同样父亲都同阶官品,然而作为女儿的程婉儿和苏潇婵的行事作风却迥然不同。
苏潇婵让人一入眼便是光芒万丈,穿金戴银、气质高雅。不光貌美,还有心机有手段,做事凌厉果断。
而程婉儿则低调很多,明明家境富裕却穿戴素气,从外表看并不似富家女子。
不过出身名门,家境阔绰,即便穿戴再普通,浑身上下的高贵气质是骗不了人的。
竹砚铺子开张那日,那位红衣女子便是她,贝初夏对她一眼就心生好感。
不做作,不摆谱,行事大方,说明家教良好。
“姑娘,程小姐来了。”
贝初夏正在算账,鱼婆喊道。
闻声,她停下手中的算盘,掀开帘子从里间走出来。
今日,程婉儿并没有和另两位朋友一起,只有她自己,还带了一名丫鬟。
见贝初夏出来,笑吟吟道:“我是来取绢扇的,有劳夏姑娘。”
贝初夏也笑着接口:“程小姐太客气了。”
她领着她走到前方的展示柜台旁边,指着摆在中央的三把:“这便是了,请程小姐过目。”
瞅见了扇子程婉儿杏眼圆瞪,手中帕子口鼻半掩,惊呼:“天啊,好美!你是怎么画出来的?绝了!简直和真的一样。”
细瞧那三幅精细的扇面上,各自画着俩尾火红的锦鲤、一簇傲然挺立的雪梅,还有一朵魏然绽放的墨色白莲和簇拥在一起的白莲花苞。
第一幅锦鲤戏水图,火红的鱼尾上细小的鳞片在水中发出银色的光芒,摆尾的弧度掌控不差分毫,就像鱼儿真的在水中游来游去。
第二幅寒梅傲雪图,娇艳的红梅在寒风中傲然挺立,气质凌然不畏严寒,每一层红嫩的花瓣甚至连花蕊都清晰可见。
第三幅水墨白莲图,花朵与花苞相偎相拥,花朵的大气与花苞的羞涩各自都表现的淋漓尽致。水墨色调的意境印象让两朵白莲圣洁无比。
太美了,就连大师级别的画师也未必能画出这么精湛细腻的作品,贝初夏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程婉儿欣喜过后,便是满眼的崇拜。
“夏姑娘,你画的太好了,我能不能拜你为师啊?”
贝初夏:“……”
她笑:“程小姐过奖,我的水平还不足成为大师,不够格,收不得徒弟。”
“才不是!”程婉儿坚信自己的眼光不差:“我从小到大学了很多东西,偏偏我最喜欢的就是画画。我爹给我找的教习师傅没有二十也有十五个,可我看他们的水平啊多数都不如你。”
贝初夏尴尬:“程小姐真是喜欢说笑,程大人亲自为爱女挑选的画师必定各个画艺高超,我焉能和她们相提并论?”
打死她都不信,教程小姐的画师会是胭脂俗粉。
据说其父程远烈刚正不阿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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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调,生活简朴,体恤民情,颇得老百姓夸赞。
如今朝堂总体划分两大党羽,一方以苏千臣为中心,手底一溜烟大串迎合之众。
另一方则以程远烈为代表,虽只有零星数人拥护,但气势却不输分毫。
这其实有些奇怪,按道理像程太尉这样势力单薄的,在朝堂并不好混。
所谓人云亦云,多数人都喜欢往出尽风头的一方奉谀归拢,像苏千臣。毕竟皇帝眼中的大红人,谁不愿意贴着抱着?
反观程远烈虽并不受皇帝器重,可是这些年来也宝刀未老,也争得一席朝堂地位。
于是就有邪乎传言,程太尉身后有一股莫名势力,在暗中相助。
可一切只是传言,没人见过都是猜测。
身边有这样一位威严又让人敬畏的父亲,会把女儿的学习当儿戏,随便请个师傅教吗?
可是现在程婉儿却极力否认,倒是让贝初夏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夏姑娘我这人性子直爽,喜欢说话直来直去你别介意。”
程婉儿一脸不以为然,正声言道:“我说的并未有假,除了我小时候爹爹给我请过一位大师之外,真的就再无第二人比得上你的画功。”
“……”
程婉儿蹙眉想了一下,又道:“对了,我还记得那位大师姓孟来着,人们都喊他孟大师。可惜他教我时间不长,而我那时又年幼贪玩不用功,后来孟大师就突然离开不知所踪了。”
“我还记得这位孟大师不仅画功精湛,还精于雕琢。我亲眼见过他不少作品,件件都美奂绝伦,堪称绝品。”
贝初夏心里一热,“你说的这事是多久之前?”
“让我想想,大概五六年前吧,那时候我还不到十岁……”
随着程婉儿的叙述,一个身影逐渐从贝初夏脑海中渐渐清晰起来。
孟朝歌。
他年少成名登越顶峰,后来销声匿迹又再次出现在人们视野中时便是五六年前,那时是他最辉煌最耀眼的时刻。
因为那段时间接二连三绝世精品问世,差点爆瞎了吃瓜群众的双眼。
人们根本想不到孟朝歌怎么会雕出那么多旷世仅有的佳作,思如泉涌也不过如此。
天下之大,仅此一人,只有孟朝歌。
贝初夏忽然想起手中那枚龙凤娇珝扣玉环,忍不住心头泛酸。他现在也不知过的如何?去到了哪里?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贝初夏心里,早已经把孟朝歌当做自己的亲人看待。
“我们不说这些了,”贝初夏吸了口气,“程小姐对扇子还满意吗?”
“噢对的。”程婉儿一拍自己额头:“瞧我这记性,一说起画画就什么都忘了。”
她小心翼翼盯着三把绢扇看了又看,喜滋滋地点头:“满意,太满意了。你不光画的好,这扇子做的也精致,比起静善斋一点也不差。我是拿来送人的,相信她们一定会喜欢的。能帮我装起来吗?”
贝初夏爽朗道:“没问题。”
她吩咐鱼婆从后方柜子里拿了三个特别定制的锦盒,把扇子装好。
程婉儿让丫鬟抱着盒子,痛快付了尾款。
“夏姑娘,你我年纪相仿,你不想教我画画就算了,我也不勉强。只是我好喜欢你这里,能经常过来找你探讨吗?”她可怜兮兮眨着眼,问贝初夏。
贝初夏:“不是我不想教你,而是真的觉得自己还不够格当你的师父。”
教小孩子还行,教太尉的女儿,就算了。
“不过你要是想来玩,我随时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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