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这才慢慢想起自己是谁、刚刚发生了什么,如蛆附骨的痛苦浸润到四肢百骸,空落落的心房一抽抽地疼起来。
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突然感觉到身侧一片温暖。
夏侯檀脸色红润、呼吸平稳躺在他身边。
“檀儿!”
他震惊地摸了摸夏侯檀的脸,掐了一把,手中余温烫得他心中一悸。
他又连忙掐了掐自己,居然是真的,檀儿没有死!!
“檀儿!檀儿!”他连忙叫到。
一个奴仆急忙进来,道:“殿下醒了!殿下快别动他,夏侯大人的身子可禁不起这样折腾!”
赵舒珩连忙放下夏侯檀,疑窦丛生道:“你是谁?我在哪儿?”
“这里还是絮汀院,在厢房呢,殿下好些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突然汗毛直树、毛骨悚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
“我二哥呢?”
“主子这会儿恐怕还在上朝,您再睡一会儿?”
眼前这个小仆看着善良可爱,让他差点以为昨天是一场噩梦。
“那我等他回来,檀儿什么时候会醒?”
小仆摇摇头。
赵舒珩动了动身子,这才发觉屁股上传来一阵疼痛,只能跪坐起来,他抚摸着夏侯檀的脸颊,又亲了亲他的手指,实在不敢相信昨日大起大落、竟然不是真的。
“殿下饿了吗?”
确实有点饿了。
那小仆年岁不大却十分机灵,见他神色便连忙道:“奴才去拿吃的来,门口还有两个随从,殿下有事便叫他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
小仆一走,房间内顿时只剩下他和夏侯檀,他心有余悸,过一会便摸一下夏侯檀的鼻息,又想到昨日种种,不禁喜出望外,此时竟然有种绝处逢生之感。
夏侯檀没有死,一切还有重来的机会……二哥演了这场戏,是想干什么?
“殿下。”
肖山突然闪身,出现在他的身后。
他回头看见肖山,顿时心头火起,还未开口,肖山先一步跪下:“殿下,属下没有出卖您。”
赵舒珩觉得荒唐:“你没有出卖我,那我二哥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肖山愣了一下,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这个计策太简单了,以靖王殿下的智谋,一下就猜到了。”
赵舒珩目瞪口呆,刚想站起来破口大骂却因为伤痛跌坐下来,只能有气无力地骂道:“你这个叛徒!”
肖山还是那副脸色,木然道:“启禀殿下,以靖王殿下的脾气,绝不会容得下我和玉游这般行径,属下的性命握在您手中,怎么可能背叛您?”
赵舒珩刚刚从昏睡中起来,脑子还没活络起来,这下突然被点醒,肖山说得不错,他二哥怎么可能容得下家奴与侍妾私通这样的事,但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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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出卖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肖山坦诚道:“属下是被靖王殿下召过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
“哼!”赵舒珩冷哼一声,肖山一副双目诚恳地直视他,没有半分心虚。
赵舒珩问道:“你当真半个字都没有说出去?”
“我待玉游之心,一如王爷待夏侯大人。”
赵舒珩瞬间动容,他本就不是心智坚强之人,此刻又柔软下来。
他这样的人,注定无法做那生杀予夺的孤家寡人。
“我便是姑且信你这一回,你替我调换公文,这件事也是瞒不住的。”他冷静下来,吸取了昨日的教训,肖山武功高强,于自己是一大助力,他对夏玉游十分爱慕,与其私通已然背叛赵靖澜,所以此时他唯一的靠山,就是自己。
肖山道:“殿下不必担心,这点可以实话实说。”
“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暗卫的所作所为,必须保证完成第一任务目标。”肖山道。
“什么第一目标?”
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肖山只能道:“靖王回来了。”说罢便闪身离开,形如鬼魅。
赵舒珩连忙出门。
赵靖澜进屋后,傅从雪伺候他换衣服,见他闯进来,淡淡一瞥:“醒了?”
“二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赵舒珩颤抖着声音道。
“先摆饭吧。”赵靖澜吩咐道。
下人将饭菜端上来,傅从雪看了赵靖澜一眼,赵靖澜笑眯眯地搂住他的腰问:“你想留下来?”
“奴才还是先告退了。”傅从雪知道兄弟两有话要说,识趣地告退了。
周围的人退了个干干净净,赵舒珩想伸手布菜,被赵靖澜抢了先手,只能不甘不愿地把他喂过来的菜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吃得差不多了,赵靖澜吩咐人送来一壶酒,在酒杯里斟满。
“如果我真的杀了夏侯檀,你要怎么报仇?”
赵舒珩此时不知道为什么,再没了隐瞒的心思,他低着头道:“我、我明天就把天云和天星送过来,给二哥扶养。”
此举是为了放松赵靖澜的警惕,让他以为自己已经心悦诚服。
他一口干了杯中的酒,继续道:“然后再联合左相和萧家、伺机而动。”
赵靖澜听到萧家二字,挑了挑眉毛,最后笑道:“有时候觉得,你就这样笨笨的也挺好。”
赵舒珩顿时觉得十分委屈,控诉道:“哥,你为什么要骗我?”
赵靖澜嗤笑一声:“照水城那次打你那样狠,你都没有半点坦诚的心思,不给你来点惊心动魄的,怎么听得到你的实话?”
赵舒珩被骂得低了头,一想确实是自己不对在先,这些年始终提防着他的哥哥。
但他又想起,他哥派暗卫监视他在先,所以他才不敢不小心:“可是你不是派了暗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靖澜敲了敲桌子,肖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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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形突然出现,单膝跪地:“王爷、殿下。”
“肖山,你说。”
“启禀殿下,属下八年前受命潜入舒王府,任务目标是——”他顿了一下,“——是不惜任何代价,保护您的性命。”
赵舒珩心中剧颤。
他一直以为,他哥派了暗卫过来是为了提防他!
赵靖澜挥手,肖山来无影去无踪,很快便消失在两人面前。
赵舒珩仍旧没有回过神来。
赵靖澜伸出手,在酒桌上握住他的手,感叹道:“我原以为你是真的无欲无求、只想做个富贵闲人,怎么想得到,原来你这般辛苦,在我面前演了这么久的戏。”
赵舒珩抬眼,这么多年的委曲求全突然被道破,眼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哥……”
“这么多年,我们兄弟二人,从未这样说过话。”赵靖澜遗憾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我不好……”赵舒珩率先认错。
“不、是我不好,”赵靖澜道:“我若是对你的关怀多一些,也不至于连你的心上人是谁都不知道。那日在照水城,夏侯檀设计陷害你,却因为揭发南安候府得以升迁。我就在想,什么档次的人,也敢来陷害我弟弟。”
这话听来威武霸气,却柔情无限,赵舒珩却听得心惊肉跳!原来这次的事,赵靖澜设计的就是夏侯檀,且他是为了自己,才要设计夏侯檀!
他惊讶地看着赵靖澜。
若是换了从前,赵靖澜是不会这样坦率的。
“你五岁那年,萧贵妃生下一子,你病重在重华宫无人理会,我在西北战场上心急如焚,辗转多地,才托到一位老太医去救你,生怕赶不及。”
“就是那次,萧贵妃发现你身边有我的人,设计将人调走,从那之后,我再想知道你的消息便难如登天。宫中世态炎凉,萧贵妃过河拆桥,有了儿子自然不会顾及你,你想必,也受了很多苦吧。”
赵舒珩听他说起往事,越听越难受,憋不住地泪如雨下,又觉得自己丢脸,拿袖子将眼泪擦了。
“你心思这样多,未必没有当年寄人篱下的缘由。是哥哥没用,不能保护你。”
赵舒珩连连摇头,他从襁褓之中便养在萧贵妃膝下,五岁时有了弟弟,阖宫欢庆之时却不想自己一朝跌入深谷,小小的他还不明白养子是什么意思,后来宫人的嘲讽冷落、世态炎凉,让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在上学后,才知道自己还有个亲生的哥哥。
“母亲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我们两个,还嘱咐我照顾好你。萧贵妃是重华宫主位,母亲一去,哥哥没什么本事,没能将你从重华宫接出来。”赵靖澜继续道。
萧贵妃以“严师高徒”为名对他多有苛责,他小小年纪便如履薄冰,在皇宫里日夜期盼,希望那个亲生的哥哥能把他从冰冷的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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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接走。
这样的境况一直到他拜了那位大儒为师才有所改善,他在那里,遇到了开朗活泼的夏侯檀,才渐渐焕发了生气。
期间赵靖澜回过几次京城,对待他与对他其他弟弟也并无两样。
十五岁那年,萧贵妃的儿子、皇八子赵玉韬病故,萧贵妃没了亲生儿子,这才又注意起他来。
赵靖澜替他擦了眼泪:“你活得战战兢兢,所以才习惯性地逃避危险,一有风吹草动便龟缩起来,舒珩,人无完人,这不怪你。”
“只是你要明白,有些路,终究只有你自己能走。哥哥又能帮你多少呢?”
“哥……我错了——”赵舒珩扑进赵靖澜怀里放声大哭。
赵靖澜抱着他,温柔地拍着他的背,让他哭个痛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过了许久,赵靖澜问道:“哭够了吗?”
赵舒珩眼睛都哭肿了,看着十分好欺负,赵靖澜掐了一把他的脸。
他笑道:“你是一遇到夏侯檀的事,就会方寸大乱、神志不清是吗?”
赵舒珩顿时知道自己错得离谱,他因为骤然得知夏侯檀十年前的事、火急火燎地想救他出来,剑走偏锋,如今看来,步步都是错的。
“对不起哥……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倒不是很大的麻烦。”赵靖澜心道,好在朝中大臣注意力都在柔然的事情上,想必不会在这个时候盯着那本礼部的册录。
“只是你这个心性,确实要改一改,不能总没有决断。否则,被人算计了还不知道怎么死的。”
赵舒珩见他话里有话,连忙问道:“什么意思?”
“夏侯檀前日就逃出了刑部,你为什么昨日才知道这个消息?”赵靖澜提点道。
赵舒珩心中一紧,有人知道自己会因为夏侯檀的事方寸大乱,所以故意等夏侯檀逃了一日才通知自己,如果赵靖澜有心为难,夏侯檀下场凄凉,自己说不定、说不定悲痛之下,真的自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难道是……
萧朗星。
“我将肖山派给你,让他听你的吩咐办事。萧家我暂时不想动,你如何处置萧郎星都行,不要动他的侧君之位。”赵靖澜缓缓道。
赵舒珩难以置信地喘了一口气。
“这次的事稍有万一,你性命堪忧,你不可再心软。”
“是……”赵舒珩勉强镇定心神。
“我让太后给你赐婚,虽说王府只能有两个侧君,却还有侧妃的位置,这件事我会让宗正寺办妥,总不至于委屈了你的心上人。”
一说到这个,赵舒珩顿时热泪盈眶,没想到哥哥连这些事都替他考虑到了,感激得五体投地。
“谢谢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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