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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小星

书名:人世浮沉录 作者:说书人老方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3-06-23 01:27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真我观,后山,客房。
    白日,事毕,在方人往和秦数集即将离去时,得到了老道长张若谷的盛情挽留,对于这位老道长,二位由衷敬佩欣赏,印象极好。在秦数集致电其大表爷,征得对方同意,愿意迟些日子办理过户手续后,方人往与秦数集欣然应允下来。
    这一日的经历太过惊奇,纵是神经大条的秦数集也已坚持不住,直觉心力交瘁,早早洗漱完毕,进入梦乡。此时约莫在做着美梦,嘴里说着呓语:“嘿嘿嘿,好妹子,快让哥哥亲一口,就一口嘛。么么么。真香!”
    “害,这个夯货”方人往笑骂一句,本就习惯失眠毫无睡意的他,索性捧着杯农人乐,出了客房,于后山寻了颗郁郁苍苍的松树,顺势躺卧,静静欣赏着夜空中那抹清月。时有微风习习,带来阵阵此起彼伏的蝉鸣,伴有萤火点点。再没有往日城市里的喧嚣,仿佛整片天地都向自己敞开怀抱,良辰美景,唯我独享,好不快哉!
    于此,安宁的睡意悄悄爬上眉头,方人往就此沉睡……
    空洞,虚无,没有声影,没有光亮,这片诡异的空间仿佛千万年未曾改变,对于梦境中的方人往来说。
    “哗啦哗啦,哗啦哗啦……”,远处传来阵阵铁链拖地摩擦形成尖锐刺耳的声音,愈来愈近。
    “你来了”那位身着玄色不明制式的古代帝王服饰的高大声影再次出现,伫立在方人往身前丈余,一切皆如初次那般,只是这次光柱中隐藏在暗影中的脸庞带着一种无法言表的神情。
    “是你,你究竟是谁?”这次的高大身影没有上次那样给方人往带来极大的威严感,反而让其心里感到莫名的苦涩。
    “我是谁?在你真正苏醒之后自会知道。我希望那天不会太久,时间不多了,我会拼命撑到那天。”
    “所以这一切不是梦境?你不仅仅是我的梦魇?”
    “没错,这是你的梦境,也是我的囚笼。如今的你不会明白何为真正的梦境。时隔多年,我想好生看你一眼。”言罢,高大声影拖拽着全身锁链向方人往走近。然而每走近一步,束缚缠绕其全身的铁链便收紧一分,铁链上的不明符号也越发清晰,散发着若隐若现的血光。
    待行至方人往身前一尺时,高大身影已无力再向前,整个身体被收紧而勒入血肉的铁链扭曲变形,跪俯于地,玄色帝袍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口中不自觉地发出阵阵痛苦嘶哑的呻吟声。尽管如此,高大身影仍是战战巍巍的伸出左手,向方人往的右臂握去……
    “滚开!!!你个肮脏无耻的叛徒,休想用你那脏手玷污我的主人!”一道愤怒清脆的声音突兀的在这诡异空间中炸响,高大身影所处的光柱一阵闪硕恍惚,随后显现出一位豆蔻年华的少女,骑在高大身影头上,双腿内扣紧紧勒住高大身影的脖颈,两支葱葱玉手死死别住高大身影的手腕,使其再难进分毫。
    这位少女身着赤色简约的宽袍褙子,发式梳成双平髻,娇俏可爱的小脸上因愤怒而透着几分凶狠,而在其抬头见到方人往时,小嘴一撇,哇的一声哭出声来:“主人,我终于找到你了,若不是嗅到这叛徒的气息,穿梭梦境赶来,我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到你,呜呜呜……”
    还未待方人往作何反应,高大身影身上腾起了阵阵黑烟,光柱闪烁频率越来越快。锁链上的不明符号一个个地脱离锁链,跃至空中,跳动组合,逐渐形成一幅诡异的双角牛头图案,向周围闪烁着红光。危急时刻,高大身影不顾全身伤痕累累,忍着钻心的痛苦,猛地身驱一震,挣脱少女,对其嘶吼出声道:“不好,他们发现你们的气息了。胡蛮儿,带着你的主人快走,我来拼死阻止他们的降临!”
    可胡蛮儿却不为所动,只是用鄙夷的目光注视着高大身影,其意不言而表。
    “胡蛮儿,信我这一次。我知道过去是我受人蛊惑,犯了弥天大错,害他沦落到今天的地步。”说罢,不断以首扣地,直至血流满面,呛声道:“求你了,好么,胡蛮儿,带他快逃啊!”
    胡蛮儿正犹豫不决间,光柱怦然炸裂,四周陷入无尽黑暗。紧接着一道血色光柱降临,于红色光柱中伸出一支爬满生蛆腐烂不堪的巨爪裹挟着无尽阴风向着方人往袭来。说时迟那时快,原本跪俯在地的高大身影身负铁链决然地跃至空中,用身躯撞向了巨手,企图阻止巨爪向方人往袭去。可巨爪仅仅停止瞬息,五指内扣,将高大身影捏于手心,微微一搓,便将高大身影捏成了一团肉丸随手甩飞了出去,而不知何材料制成的斑驳铁链却未受丝毫影响,被巨爪捏于指中向着方人往挥去……
    眼见自己主人命在旦夕,胡蛮儿回首挥掌推开方人往,身型挺立,将方人往护于身后。随即发出一声清啸,满头秀发飘舞散开根根竖起,额心浮现出一只背生双翼的猛虎图案,全身升腾起金玄白三色烈焰,狂暴的能量炙烤着诡异空间噼里啪啦作响。双膝微曲,骤然发力,似离弦箭一般扑向巨爪。于空中双手不断变换掐诀,各处三色烈焰如游鱼般汇聚于右掌,引而不发,最终右手并做剑指,对准巨爪虎口处刺去。只听“嘭”的一声,狂暴的能量于此刻得到释放,刺目的光芒,轰鸣的巨响填满了整片诡异空间,恍如白昼炸雷,驱散了黑暗。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波摧枯拉朽般湮灭了整支巨爪。而直面爆炸的胡蛮儿也被炸的于空中失去平衡,躲闪不及迎面飞来的斑驳铁链,被砸的七窍流血,面如金纸,极速向方人往身旁跌落……
    “不,蛮儿!!!”方人往身体不受控制的呐喊,紧紧将濒死的少女搂在怀中,两行血泪自双目流出。
    胡蛮儿咳出一堆血沫,浸染了方人往的肩膀,语气虚弱道:“咳……主人,你记起蛮儿了,蛮儿好开心!下个轮回,再见!”
    “别说话,蛮儿,主人一定会救你的!求你了,别说傻话!”
    “有我在,她死不了!咳咳……”却是刚才被搓成肉丸的高大身影此时已恢复人形,但显然也遭受重创,虚弱不堪,此时正匍匐着向方人往爬来,接着自嘲道:“众人皆指责我软骨头,主动倒戈魔族,换得了这幅不死不灭的身躯。殊不知我本意也是为了人族!这幅不死不灭的身躯于我而言便是永恒的痛苦,永世的羞辱!”
    待爬到方人往身前后,高大身影用左手中指指甲划破右手手腕,接着从方人往怀中抢过胡蛮儿,缓缓将其平卧,左手捏开胡蛮儿樱唇,右手向下将伤口处贴于胡蛮儿唇上,使血液尽数流入胡蛮儿口中。
    弥留之际的胡蛮儿但觉一股暖流涌入自己体内,暖流流经之地,破碎的内脏,骨骼,筋脉开始慢慢复原,出于本能地大力吮吸着暖流。
    “对,就这样,大口喝!胡蛮儿,我知你一直怨我背叛了你主人,如今我拿我命换你命,从此便两不亏欠了。啊,步向死亡的感觉真好,我可以解脱了”高大身影边喃喃说着,募的,似又想起什么,左手持剑指点向方人往额心,接着说道:“现在的你还不具备对抗他们的能力,我重新施法封住你的记忆,如此他们便暂时找不到你,你醒后也不会太痛苦,努力成长吧”
    说罢,高大身影自脚处腾起一缕青烟,整个人随之开始慢慢破碎消散……待到整个高大身影只剩一颗头颅时,恍惚间似听到方人往口中传来一声呢喃:“小星,是你么?”高大身影脸上泛出孩童般的笑容,回道:“诶,大哥,我在呢!小星先走一步,来生再与你做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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