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神道教的秘传能力之一，通过舞乐和神明沟通。”
神道教，简称神道。
原本是东瀛的传统民族宗教，最初以自然崇拜为主。属于泛灵多神信仰，视自然界中的各种动、植物为神祇。
神道教从在发展的途中，吸收了儒家、佛教、道教的某些教义或思想，逐渐形成了一套比较完整的宗教体系。
其大体分为神社神道、教派神道和民俗神道三大系统。并号称有80万神、800万神或1500万神。
杨翌臣思忖着内心的疑问，斟酌着开口问道。
“你们所信仰的神，和秽神有区别吗？”
听见这个问题，风间秋心一脸看傻子的样子看着他。
“当然有区别啊。”
“我们的是神明，那些脏东西是秽神。”
“秽神，懂不懂啊你？”
“就是平时常说的妖怪、魑魅魍魉、孤魂野鬼，不肯离去的亡魂之类的东西。”
语毕。
风间秋心还翻了个白眼。
回想到殿里供奉着的那七尊东西，杨翌臣默默吞了口口水。
看来他们对秽神的了解并不全面，至少风间秋心表现出来的是这个样子。
“如果是秽神的话……”
她晃了晃手中的神乐铃。
“如果我们所信仰的神明是秽神的话，我们又怎么可能能够与它们沟通呢？”
杨翌臣：“……”
“有道理有道理。”
“啊对对对。”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可不傻。
这里是人家的地盘。
要是被那几个秽神发现什么不对劲，说不定当场就能把他掐成肉泥然后兑水喝了。
就凭刚刚风间秋心能通过秽神进行占卜来看，那里头的秽神绝对强大，甚至超越他认知里的秽神。
那是一种拥有本能意识，类人意识，和思考能力的秽神。
“好了，废话少说。”
“你要不要……”
风间秋心抱着个迷你版的募捐箱凑了上来，上面还贴着一蓝一绿两个收费二维码。
“只需二百块，我就可以帮你解决那个问题。”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杨翌臣看见了被拦在鸟居外的女乞童。
二百块。
杨翌臣瞄了眼自己的余额。
“真的能成功吗？”
自从灵婆婆的事情过后，杨翌臣对这些驱邪人士的信任度并不是很高。
总感觉他们看着挺厉害，但就像是绣花枕头一样。
“喂喂，你今早不都见识过本神官的厉害了吗？”
“我好歹也是妙草神社最年轻的神官，柳城杰出驱邪师之一。”
“滴嘟——”
“收款到账，二百元。”
“嘿嘿，感谢光临～”
风间秋心餍足一笑，把杨翌臣推到殿前广场的中心。
只见她轻轻拍手，四个巫女不知从什么地方走出来，用三拳粗的编织红绳沿着杨翌臣围圈子。
不多时。
杨翌臣就被红绳团团围住。
“你在里面站着别动，一会儿我就帮你驱邪！”
从上方俯瞰的话，杨翌臣正好站在一个巨大的阴阳玉中间。
四名巫女的红绳恰好绕着阴阳玉最外围形成包夹之势。
“申告七福神。”
叮铃——
风间秋心开始了，神乐铃在她手中宛若蝴蝶般轻轻舞动。
“谨此奉请，诸神降临。镇收邪祟，退治百鬼。”
呼啦啦———
狂风乍起，捆绑在屋檐上的风铃开始的发出急促的声响。
腥味。
很重的腥味。
像是人工合成的汽油里兑上海水，刺鼻的味道从四面八方袭来，它们的目标直指杨翌臣。
“秽遗物啊，秽遗物啊……”
”快返回吧！回到你选定的啃食者身前，回到你最近的地方。”
被阻拦在鸟居外的女乞童似有所感，大量的血液从她断首处呈喷泉状涌出。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女乞童的脚底似有千斤力量，迈开步子直冲杨翌臣而来，须臾之间她就穿过了十二道鸟居。
“来了！”
风间秋心似有所感。
“七福神得召，四方八方汇聚。纳福人间，此术驱邪退鬼！”
金色阵法蓦然升起。
杨翌臣感觉空气中的腥味已经浓稠到连衣服都有些湿漉漉的。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现在可是动都不敢动。
此刻。
一只巨大的“惠比寿”虚影在他头顶缓缓成型，阵法的四角不断地向外蔓延出扭曲的触手。
触手上拳头粗细的吸盘正随着风间秋心的吟诵有节奏地一紧一松，就好像——它们在呼吸。
不可名状的恐惧在他心头萦绕，被巨大秽神所覆盖的寒意传遍他的全身。
杨翌臣整个人止不住地打颤。
女乞童已经被召唤到阵法前，但碍于红绳的保护，她只能站在阵法外死死地盯着。
“除垢、转生、净土！如诸福神，一切清净！”
话音刚落。
头顶的惠比寿动了。
女乞童被黏糊的触手死死抓住，三两下就被头顶的秽神虚影吞食入腹。
掐头、拆四肢。
如剥虾般行云流水的操作看得他目瞪口呆。
没有皮肤遮挡的胸膛可以直视其内脏，杨翌臣清楚地看见惠比寿因咀嚼而跳动的心肝脾胃。
啪嗒。
啪嗒啪嗒。
几坨蓝绿色的粘液掉在他的脚边，头顶还时不时传来那种咬断骨骼的“嘎嘣嘎嘣”的声音。
秽神吃了秽神……
秽神吃了秽神？？！
这对他而言，无疑是震撼的。
因为在观潮基金会的书籍资料中，从来没有提到过秽神会相互吞噬这样的情况。
知识。
又增加了！
杨翌臣发现似乎这里的人们对秽神的了解都处于一个看似很多，实则一片白纸的状态。
这是为什么？
难道是各研究组织之间知识不互通么？
“喂？”
“喂！”
风间秋心把他从出神中喊了回来。
刚才参与仪式的巫女早已退避，广场上只剩下他们俩人。
“驱邪已经结束了。”
她象征性地挥了挥御币。
“欢迎下次光临噢～”
不管怎么说，杨翌臣此行都得到了许多信息。
虽然。
很心疼那二百块。
但至少那个乞童被解决了，而且他也确定了一件事。
驱邪手段，对秽神有效。
……
回到家里的杨翌臣给手机充上电，漫长而又充实的一天把他的手机电量耗得七七八八了。
刚插上充电器，乐正禅衣的信息就跳了出来。
【杨翌臣，基金会这边已经安排好了。这是你的第一次任务，作为新人的你有自保手段么？】
发送时间是三小时前。
看见乐正理事的消息，杨翌臣才猛地想起那个一直被自己遗忘在背包里的一级秽遗物“红尘网”。
【有的，理事。我前些天去典当行买了一件秽遗物。】
基金会还挺大方，新人加入免费赠送积分，刚好可以买一件一级秽遗物。
【嗯，那你尝试着融合它。大概后天上午他就会去找你。】
【他？】
【是的，一位……】
那边顿了一会儿。
【很有意思的盲目者，他的能力和谎言与真相有关。】
【理事，我想问一下，那些神职人员所理解的秽神和基金会的秽神是同一种东西么？】
【神职人员？】
【是的，比如巫女、神官之类的东西。】
【你去妙草神社了？】
【是的。】
杨翌臣心跳漏了一拍，似乎乐正理事总能知道他的行踪？
【不要误会。我曾经吸收过一件高等阶秽遗物，可以拥揽整座柳城的视野。】
！！！
整座柳城的视野。
那不就是意味着只要她想，随时都可以调取某个地区内的视线。
她的眼睛就是一个“大型摄像头”，而且覆盖全柳城！
【……666。】
刚发出就这条消息，杨翌臣就后悔了。
这样似乎不太礼貌？
不过乐正禅衣并没有在意。
【神职人员对秽神有自己的理解，况且在目前的环境下，秽神知识已经被作为一种“资源”。】
【就像是珍贵书籍那样，每个组织、教派他们对于秽神的研究和了解都是检具特色且复杂的。】
【观潮基金会得来的消息也是不断地进行战斗，在一次次血泪中不断摸索得到的。】
【不过，关于秽神的基础知识都是互通的。】
【比如盲目者、秽遗物这些东西，只不过是叫法不同罢了。】
【原来是这样。】
【你是发现了什么么？】
好敏锐。
杨翌臣不得不感叹于乐正禅衣缜密的思维。
她经常能通过一些小事或者三言两语就能得到很多信息。
【没有，只是发现妙草神社理解的秽神和我了解到有些不同。】
【嗯。】
乐正禅衣表示知道后就再没有其它信息发送，看样子聊天是到此为止了。
杨翌臣把手机熄屏。
疲惫忽然从涌泉穴向四肢传播，今天又爬山又驱邪实在是把他累坏了。
月上中天，一夜无话。
……
距离任务结束还有五天。
杨翌臣同往常一样出门上学，安安静静的拐角处证明着风间秋心的驱邪仪式确实有用。
“该说不说，这小巫女确实有几分本事。”
其实他自己也有能力解决那个女乞童，但杨翌臣还是想把山海之书的能力用在更合适的地方。
如果在他没有蓝量的时候再发生之前“父母”的那件事，那杨翌臣可就凉凉了。
要挥霍的话。
至少也要等到蓝量多一些。
而且马贺老师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谁也不知道这几天会发生什么事情。
在这个畸形的世界，意外和明天就像是开盲盒似的难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