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看了一会儿，道心差点被破。
这是他第一次好好观察穆清雪，那绝美淡然，微笑着的脸庞，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眸子，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里。
可他突然动作一顿，眉头一皱。
“刚刚穆清雪……是不是说话了？”
那最后的一声“嗯”，平淡无奇，听不出情绪。
可徐清已经是震惊他一整年了。
这是他今年第一次听到穆清雪的声音。
也就是说，上学期穆清雪没有和徐清说过一句话。
徐清轻轻一笑。
“前后桌的关系，能到这份上的，也只有我了吧。”
虽说如此，徐清也不在意，因为不止是穆清雪，他和班上其他人的关系也是如此，李星除外。
能不说，就不多说。
刚刚对穆清雪说的话，已经是他半年的量了（高一时半年才说了两三句）。
找到李星和夏冰雨后，三人结伴而回。
今天他们都很高兴，一路上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到了某个路口，徐清和他们分开。
李星则是把夏冰雨送回家，再回自己家。
洗了个澡，徐清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在床上。
“呼……”
脑海中依旧是穆清雪的身影，还有她那双迷人的眼睛。
“我去，不行，看会儿书。”
再这样下去，他就危险了。
打开一本《尤利西斯》，徐清很快就进去了书中的世界，似乎已经忘记了那道倩影。
………
叮铃铃！
徐清猛地惊醒，看了看时间，准点六点零五分。
把闹钟一关，徐清又躺倒在床上。
昨晚居然看着看着书睡着了，大意了。
拿起床上的书，凭记忆翻到昨晚看到的部分，塞了张书签。
然后磨磨蹭蹭地洗漱着，等到出门，已经是六点三十分了。
今天没有下雨，起码现在没有下。
所以徐清也没有拿伞。
绝对不是因为他忘记了。
走在路上，闻着路边热气腾腾的包子香味，他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徐清不习惯吃早餐，偶尔会吃，但经常不吃。
不过他连午饭都会不吃，不吃早餐也没什么了。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一个路边的角落。
几个应该是小学生的男孩，正在那里解决事情。
一个瘦小的男孩，正被其他几个男孩推搡着，推到了墙上。
然后，又是巴掌又是拳脚。
那个男孩虽然被打，但脸上的表情却意外地平静。
只是疼痛会让他不断皱眉。
徐清默默地看着，等到那几个男孩收手了，走了之后，他才走上去。
走到那个被打的男孩面前，徐清淡淡地看着他。
“为什么被打？”
男孩抬头看着他，眼睛里有着疑惑，却不知怎的，顺着徐清的问题回答了。
“……他们要我给钱，之后还要我去买东西给他们吃，我实在没钱……”
他小声的说着。
徐清笑了，只是男孩看到他的眼神，不由得内心一颤。
“为什么不还手？”
这句话，是在问男孩，还是在问自己？
徐清不知道。
“我打不过。”
男孩拍了拍衣服，只是他白色的校服被踹得脏兮兮的，根本排不掉。
通过两次问答，徐清注意到，男孩的脸色始终平静。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他的心中大概想着，忍忍就过去了，到时毕业了，就不用挨打了。
这也让他并没有受到更严重的欺凌。
可是，随着他长大，他就会发现，欺凌无处不在。
不是非要动手，才会让人遍体鳞伤。
天心难测，人心亦同。
人情冷暖，世情如霜。
然后他就会自我怀疑，然后产生憎恶，很容易就走向极端。
人能承受的黑暗，是有限的。
当然，也有可能他会在成长途中，变得更好。
只是，可能罢了。
他不可能，当做没看到。
徐清盯着他，沉默着。
男孩被他盯得有些发毛。
“那个，我还要上学。”
“他们为什么敢打你？”
徐清又问。
男孩的表情变得怪怪的。
“不就是我打不过他们嘛……”
这还用问，这个大哥哥真是有些傻傻的。
不过他马上收回了这个想法，因为这个大哥哥的眼神让他感到非常寒冷。
“想不想打死他们，哦不是，想不想打得他们在你脚下求饶？”
徐清蹲下来，和善地一笑。
男孩愣了一下，刚刚他说了，打死他们是吧？
好恐怖啊。
“大哥哥，你别跟我开玩笑了，我又打不过，就算你想帮我，可是能帮多少次呢……”
他苦笑一声。
他还要去上学呢，等下该迟到了。
徐清揉了揉男孩的头发，笑着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顾杨。”
“想不想学防身术？”
“……你教我？”
他看着这个其貌不扬的大哥哥，有些不太相信。
怎么看也不像是厉害的人啊，长得还不帅。
徐清看见他脸上的怀疑，再次和善地一笑。
“如果你想，那就下午放学后，去那里等我。”
徐清指着路对面的快递站。
说完，他头也不回，撒腿就跑。
玛德，要迟到了！
他都听见上课铃响了！
男孩一脸懵逼，也想起自己快迟到了，也是撒腿就跑。
“都怪这个大哥哥！”
他有些抱怨，可心中不由得回想刚刚徐清说的话。
“要不，试一下？”
反正也不会亏。
而且看那大哥哥的样子，傻乎乎的，也不像坏人。
徐清来到教室时，已经是书声琅琅。
他将自身的气息收敛到极致，从后门一步步地挪进去。
可还是被吴极天尊给发现了。
“徐清，干嘛呢？迟到十分钟了，还走后门啊？”
吴姜西笑着说道，他的声音竟然能穿透读书声，来到徐清的耳朵里。
看来不是老吴有神功，就是你们这群兔崽子朗读不努力。
有不少同学扭过头来，包括李星。
还有穆清雪。
徐清尴尬地一笑，就想要从后门出去，再从前门进来一次。
可这时老吴摆摆手。
“算了算了，赶紧坐下吧，别耽误早读了。”
“？？”
好家伙，你搁这逗我玩呢？
劳资裤子都，不是，步子都迈出去了，你就这？
徐清垮着个脸，走向座位。
本来他的头发就凌乱，现在配上这表情，显得非常的丧。
穆清雪看得好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徐清来到座位上，穆清雪立马把头扭回去。
只是徐清感觉的出来，今天前桌的背影好像更开心了一点？
“刚刚她笑了？”
徐清刚才依稀看到，穆清雪脸上的笑容。
心里大为震惊。
“卧槽，那个穆清雪居然笑了！连她都笑了，那我现在的样子岂不是非常滑稽？”
他显然“暂时”忘记了，昨晚穆清雪的笑容。
徐清有心想拿出手机，用屏幕照一下，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奈何有老吴在，他也就作罢。
唉，小丑竟是我自己。
今天的课跟以往的课，没什么不同，都是那么昏昏欲睡。
这都是常态了。
徐清都是自己把要学的内容学完，甚至去学下一个内容，然后把没布置的习题也都做了。
所以他才能毫无心理压力地钓鱼。
嗯，睡觉是不可能睡觉的，这辈子都……
主要是老师讲课太催眠了。
而且从心理学上讲，在最不该睡觉的地方、时间睡觉，是最舒服了。
下课睡，就没内味儿了。
就这样，徐清浑浑噩噩地混了一早上。
他也是老混子了，懂得如何合理钓鱼。
而且前桌的坐姿一直很笔直，可以为他提供战术掩护。
嗯，他觉得穆清雪一定不会有体态问题。
一年了，坐得老直了。
扯远了。
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铃声一响，食堂哄抢。
徐清用手撑着下巴，慵懒地靠着桌子。
李星也是去抢饭了。
主要是这家伙的目的是帮女朋友排队。
夏冰雨的喜好他肯定知道，然后一人打两份饭，夏冰雨只要去食堂找李星就行了。
这该死的爱情。
徐清叹了一口气。
似乎有些用力过度了，前桌听到动静，偏了一下头，但很快又转回去了。
她今天也不吃饭吗？
铃声一响，食堂哄抢。
徐清用手撑着下巴，慵懒地靠着桌子。
李星也是去抢饭了。
主要是这家伙的目的是帮女朋友排队。
夏冰雨的喜好他肯定知道，然后一人打两份饭，夏冰雨只要去食堂找李星就行了。
这该死的爱情。
徐清叹了一口气。
似乎有些用力过度了，前桌听到动静，偏了一下头，但很快又转回去了。
她今天也不吃饭吗？
虽然自己也没资格说什么。
今天虽然有些饿，但就是不想吃东西。
这是已经习惯了，李星和夏冰雨都说过他好几次。
可徐清深谙“从心”二字精髓，把他俩的话都当做耳边风了。
过了一会儿，前桌突然往后一靠，他的桌子稍微动了一下。
乌黑柔顺的秀发，在她的手中优雅地滑动。
可却并未撩拨，只是轻轻一挽。
徐清本来已经做好准备，身体后仰，避免被头发碰到。
虽然那发丝的香味和触感，他会非常享受。
但毕竟，两人不熟。
可没想到穆清雪居然虚晃一枪，这让徐清有些无语。
“我饿了。”
平淡又好听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徐清一愣，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跟自己说话。
因此，他保持沉默。
她刚才说饿了？
“去吃饭啊。”
如果他开口，肯定是这句。
没有听到回答，前桌的手微微一紧，头发被抓成一束。
然后她收回手，趴在了桌子上。
徐清看到她趴着，手还放在柜筒前。
肯定是在玩手机了。
徐清抬头看向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