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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离开

书名:绝世妖逆 作者:方嘉十三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3-01-26 11:42
    体内珠子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
    终于在轻轻一个抖动之后,金色珠子瞬间凝聚成了实体。
    彷如一道闪电无声闪过脑海,眼前变得一片明亮。
    黑熊猛然醒转。
    四周寂静无声。
    黑熊下意识的揉揉眼。
    然后发出一声惊叫。
    声如稚童,清脆响亮。
    一名年约七八岁的儿童冲出山洞,发足奔往山下,一路跌了几次跟斗,又撞倒了许多树木。它毫不在意,爬起来继续跑,一直跑到一条小溪旁。
    如镜水面照出一张娃娃脸,浓眉大眼,样貌憨厚。
    它已经结丹化形。
    因为特殊的机缘,这一个过程,比普通妖兽所需要的上百年,甚至数百年时间,快了太多。
    结丹化形是一个极为关键的关卡,跨过之后,此后修为精进速度,便与先前不可同日而语。
    它已经感受到了体内的异样。闭眼观想,可以清晰看到,一颗金色珠子,漂浮在自己的“体内”。
    周身仿似充满无穷气力,一扫数日来的颓劲。
    以至它一路上轻易就撞折了许多树木,但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它若有所悟,便即往南而行,又回到了吃下丹药的山洞。
    小木盒仍在原地。
    它拿起木盒仔细观察。
    最后按下盒身上左边那颗圆点。
    嗒的一声,木盒应声而变,体积大了数十倍,如同存放衣物的大木箱。
    它又按下中间最大那颗按钮。
    箱子啪的打开。
    箱子中除了它曾见过的符箓,还有许多东西。
    比前几日横川一打开的那一个布袋中的还多。
    它合上箱子,按下右边圆点。
    一声轻响,木箱瞬间消失,随后一串木质手链落在地上。
    手链上那颗最大的珠子之上,同样有三个圆点。
    它拿起手链,将它套在右腕上,退出山洞。
    结丹化形之后,灵智也会增长,所以回想起数日发生的事情,它已经知道,自己突然之间的改变,是因为吃下了那两颗丹药。
    所以它回来了,它相信木盒不是那么简单。
    果然如它所料。
    这木盒里藏着的,才是冷舫压箱底的宝物。
    它来到冷舫的丧身之地,默然一拜。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冷舫是。
    梅川一也将会是。
    离开此地,它又折回族群栖息之地,在坟冢前跪立许久。
    两日来不断的暴雨,冲刷过山林,已经冲去许许多多的痕迹。
    但却冲不去记忆,反而只会让记忆更加清晰。
    有时候,记忆就是悲伤的源泉,
    所以,它要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而有时候,记忆也是愤怒的源泉,
    所有它要去找回那一个公道。
    它选择往南而行,只要一直往一个地方行进,肯定就会走出山林。
    一路之上,它看到了一些与从前的它颇为相像的动物,但也仅仅是像而已。
    相比同类,它们会显得更加聪慧,但现在的它们,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而且它们之中有很大一部分,走着走着,也就停在了半路上,走不到下一个路口。终其一生,也不过是更为聪明机灵的动物,如此而已。
    这一日,走出一片树林,它到了一座山坡之前。
    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它皱了皱眉,登坡而上。
    山坡之上,一只大山猪,正与一只大如小牛的花豹对峙。
    周边是一地的山猪尸体。
    大山猪全身已是伤痕累累,腰肋几道爪痕更是深可见骨,血流不止,滴答而下。
    它双眼通红,身形摇摇欲坠,却始终不退一步。
    看到路过的小孩儿,花豹嘴巴一咧,如同笑容,弃了山猪,一跃来到它前面。
    黑熊第一次碰到这般相似的“同类”。
    看着小孩儿不带丝毫惧色的表情,花豹皱了皱眉,前掌猛然拍向它的脑袋!
    它一跃避过,落下之时,右拳狠狠砸在花豹脑门上!
    花豹身形一塌,脑袋差点埋在土里。剧烈的疼痛透骨而入,让它下意识连退几步。
    脑袋一摇,一声震天怒吼,花豹再次向它扑来!
    黑熊脚下一点,猫伏疾进,欺入花豹身下,一拳上打,狠狠击中花豹腹部!
    在回荡山林的哀嚎声中,被打到空中的花豹重重砸落,如软泥般趴在地上,欲起不能。
    它的脊柱,已被全部打断。
    要不是体内灵气稳住了仅余的生机,花豹早已经毙命。
    黑豹眼里有恐惧,有怨恨,还有后悔,更有不甘。
    因为它隐约知道,如果一直能够活下去,总有一天,它也能变成人形。
    也许不用再东躲西藏,而是获得更大的自由。
    可是,这些念想,都被眼前这小孩儿一拳打断。让它如何不恨?
    黑熊已到它的跟前,直视它的双眼。
    花豹本已瘫痪的身子,竟尔寒毛直竖。
    黑熊眼中,是滔天的怒意,以及无穷无尽的杀意。
    无论是谁,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相应的代价。
    于是,馒头大小的拳头,狠狠锤下。
    一拳便将花豹头颅狠狠砸入泥土之中。
    脑浆碎骨四溅,血雾弥漫。
    花豹身子一抽,随后彻底软瘫如泥,生机断绝。
    黑熊立在原地,浑身浴血,形如槁木。
    呼哧一声,旁边的山猪终于不支倒下。
    它其实早已近乎油尽灯枯,若是花豹有心杀它,它早已经死了。
    黑熊走到山猪面前,山猪勉强睁开眼睛,眨了眨眼,或许是在感谢黑熊相救。又使劲向身后草丛努嘴,黑熊一看,草里躺着一只晕厥的小山猪。
    原来大山猪一直挡在草丛前,就是为了保护它。
    它点点头。大山猪轻轻晃了晃脑袋,双眼无力闭上,溘然逝去。
    黑熊将小山猪轻轻抱起,才发现它内脏早已移位,也是命不久矣。
    花豹没有直接拍死小山猪,也不过是为了逗弄大山猪罢了。
    小山猪醒了过来,它有些恍然,鼻子一嗅,突然奋力挣出怀抱,瘸腿艰难的跑向大猪尸体。
    它努起嘴,奋力去拱大山猪脸颊,却哪里得到一点回应?
    最后,它趴倒在地,紧紧蜷缩在大山猪身前,轻声呜咽,声音渐渐低沉,最终再没有一点声响。
    就似孩童渐渐在母亲的怀里睡着。
    最后,它挖了个大坑,将山猪尸身全部埋葬,站在土堆旁良久,沉默不语。
    南边而来的乌云盖过天空,天色越来越暗。哗啦啦的大雨终于落下,冲淡了血迹,浓浓的血腥味也渐渐散去。
    它站在雨中,心情稍稍有些好转。
    往南又行半日,它终于到了密林边界。
    眼前难得的平原山谷中,显现出一副它从未曾见过的景象。
    村头的围屋十分显眼。逾百间房屋纵横林立,井然有序。一条小河穿村而过,大小不一的房屋,大多沿着两岸分散建立。村里大路出了村落,蜿蜒向北,消失在远处山脚。
    村旁的农田里,田埂交叉分错,将稻田割成一块又一块,不少人正在其中劳作;小河边上有妇女在洗衣,也有孩童在戏水打闹;山坡之上,数十匹牛羊,正在悠然吃草。
    这正是它所要寻找的人类村落。
    也将是它走向这个世界的第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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