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路灯下，映着两道拉长的身影。
老爷子的车已经远去，不用人前演戏，段厉行恢复了惯有的淡漠疏离。
“你这是个什么朋友？”
天晴心里着急，匆促道：“是我哥。他好像被人打了，我得尽快赶到凌江大桥。你要是……不愿意陪我去，也没关系的。”
段厉行眼眸轻眯：“我段厉行是不爱多管闲事，但不至于言而无信。”
听他没有拒绝，天晴发自真心地感激。
“谢谢。你觉得……我应该报警吗？”
“看情况再说。”
“好，我去招车。”有段厉行在，天晴心安很多。
眼尖地看到前方有乘客下车，她飞快拉起他的衣袖往前跑。
段厉行皱眉看着她，迈开大长腿，几步跟上她的节奏。
凌江大桥，是凌江市标志性建筑之一。
白色的桥梁长八百多米，横跨江面。桥上数百盏大大小小的灯，被精心设计过，夜晚从高空俯视，灯光组成了一条正欲腾空的盘龙。
天晴完全没有心情欣赏夜景，下了出租车，依照对方的指示，来到第八个桥墩的位置。
桥墩下面是深幽的桥洞。
尤其这处，旁边路灯坏了，洞里光线格外幽暗，平添了危险气息。
天晴吞了吞口水，忽然转身，伸手拦住段厉行。
“我先过去，你别跟着了。万一真有事，你马上帮我报警，好吗？”
段厉行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瘦小身影，沉声道：“你确定？”
“确定。你能陪我来到这里，已经给了我足够的勇气。”
他是身份尊贵的三少爷，她可不敢真的让他为自己涉险。
段厉行没说话，一双深不可测的黑眸看着她。
天晴甩甩头，打开手机的电筒，壮着胆子往桥洞里走。
“哥，你是不是在里面？”
“甜妹……”马上听到唐海生紧张的回应，“你真的来了？”
她能不来吗？
天晴举高电筒照过去，只见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扣着唐海生。
唐海生的衣服沾满泥污，眼角明显浮肿，淤青了一大块。
天晴大约懂了，气恼地瞪着他。
“你到底欠人家多少钱？”
不知从哪儿走出第三个男人，身材高壮得像头牛，粗声回答她。
“一百万，他前几天还了十万的利息，还差九十万。”
天晴倒抽一口凉气。
一百万！这分明是高利贷。
原来，大哥跟段厉行借的十万块，是为了还高利贷的利息！
她太过失望，强自镇定地摇头。
“我没有这么多钱。他借的，你们让他自己还。”
刚要转身，被那男人一把抓住胳膊。
“你们兄妹竟然敢耍我！没有钱，就肉偿！”
天晴穿着旗袍，连挣扎都不方便，急中生智地翻转手机，雪白的电筒光直直射进对方的眼睛。
那人被刺得眯了下眼，挥手打落她的手机。
天晴趁机用力推开他，不顾一切往洞口跑。
“救命啊！救命啊！”
后来的状况有点混乱，她也说不清楚，只知道段厉行悄无声息地出现了。
手机电筒的光束，映照着暗处走近的他。
他不慌不忙解开两颗西装纽扣，而后疾风出手，身形敏捷，拳头狠戾，抬腿踢打的劲道又快又准，直接打得高壮男人无路可退。
对方贴着墙壁，扑通一声跌坐地上。
另外两人见状，放开了唐海生，一齐朝段厉行围攻过来。
段厉行一个不慎，下巴吃了一拳头。
他眯起如刀的冷眼，不再保留半分仁慈，动作快得教人看不清。
等天晴回过神，两个坏家伙已躺在水泥地上直哼哼。
最后，段厉行蹲下，抓住高壮男人的手臂。
他语气很轻，在桥洞里听来莫名森冷。
“欠你九十万，是吗？”
“是。”
“我给一百万，多出来的十万——”
一声“咔嚓”的细响，伴随着男人痛苦的惨叫，听得天晴心里发毛。
段厉行推开对方，好整以暇地把刚才的话说完：“就当是这条胳膊的医药费。”
男人扶着被扭断的胳膊，冷汗直流地吼道：“你他妈到底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