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被子。
身旁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醒了？”
“嗯。”
陆笙点头，眼底掠过一丝悲伤，外婆的葬礼，就在今晚了。
戾爵冥起身，拿了一件衣服披在了陆笙的身上，“先起床吧。”
“嗯。”
换好衣服，陆笙被戾爵冥抱到了轮椅上，眸色微闪，“晚上的葬礼怕是不会太平了，你且休息一会吧。”
按照陆家人的尿性，今晚必定会为难陆笙。
“……”
陆笙不语，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低喃出声。
“我还记得小时候妈妈去世之后，陆先生有了新的家庭，我身边除了外婆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亲人了。”
“……”
戾爵冥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不语。
“我还记得我小时候最喜欢吃外婆亲手做的饭菜，现在，我这一辈子都吃不到了。”
陆笙的声音里夹杂着哽咽，眼圈微红。
男人握住了她的手，“我知道。”
他年少丧母。
她能够理解陆笙现在的心情。
陆笙合眼，情绪明显不是很高。
下午三点左右，陆笙才出门，径直去了陆家。
戾爵冥则是留在酒店里，等一个人。
陆宵冷冷淡淡的打了一个招呼，陆暖暖和林柔只当没有看见陆笙一般，视若无睹。
陆笙也没在意，因为脚上的伤势，她只能坐在棺材旁，自顾自的忙了起来。
按照习俗，逝者的亲人应该是要跪在棺材前，烧纸上香，以显示自己的孝心与悲伤。
但很明显，陆宵他们并没有这个打算。
个个面带喜色，丝毫看不出来悲痛。
葬礼现场已经布置好了，与其说是葬礼，还不如说是一次人际交往的场合。
空气中弥漫着烟火的味道，哀乐不绝于耳。
陆宵领着林柔和陆暖暖正在招待宾客。
陆暖暖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想必是昨天林柔教育过她了，也不知道是化妆了还是怎么的，她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
林柔的眼底布满了血丝。
昨夜，她一夜未眠。
洗完澡本来准备睡觉，但陆宵却突然来了一句，“明明你和小雪都是林洛珩的妹妹，怎么态度截然不同？”
“……”
林柔从小到大就不喜欢别人说这种话，再加上被林洛珩当众冷落了一番，心里自然是有些不高兴的。
“怎么，你要让林雪死而复生？就为了能够巴结上林洛珩？”
陆宵闻言，也有些动怒，“呵，当年若不是你不知廉耻爬上我的床，我又怎么会看上你？”
“你——”
林柔脸色骤变，“你就是这样想我的？”
夫妻二十余年，林柔不知，原来在陆宵的眼里，她竟是如此不知廉耻的女人，甚至他到现在都还能随意的说出这样的话来。
陆宵看林柔有些生气了，也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过分了，但碍于自己向来都是被林柔哄着的，自然也放不下面子说软话。
只是缓和了脸色，自顾自的躺了下去，“睡吧睡吧。”
林柔看着俨然已经入睡的丈夫，胸口处陡生出了密密麻麻的恨意，心脏处更是疼的不行。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身侧的陆宵已经沉浸在梦乡之中，响亮的呼噜声更让林柔浑身不舒服，咬牙爬了起来，披上睡衣下楼。
一杯温水下肚，心情好了些许。
林柔捏紧了手中的杯子，若是当初……
算了算了，不去想。
回到房间，看着陆宵睡的像条死猪一般，更是不悦了几分。
收回神思，林柔努力的挤出了一个有些忧伤的表情。
得益于昨晚彻夜未眠，彼时的林柔看上去才有了几分疲倦，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看。
宾客近半。
林洛珩踏进陆家，眉心微动。
陆宵看到林洛珩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林董。”
昨天他最开始唤了林洛珩一声大哥，却不想被林洛珩冷冷的看了一眼，其中的意思，陆宵再明白不过。
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尴尬，他直接称呼林洛珩为林董。
林洛珩颔首，“陆先生。”
进屋的几分钟内，林洛珩已经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陆家的人，个个没有任何悲痛的情绪，再看看陆笙，眼眶微红，虽没有痛哭流涕，但看起来更加真实。
林洛珩对陆笙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现场已经布置好了，现在就等时辰了。”
陆宵看了看时间，“林董要不要去休息休息？”
“不必了。”
林洛珩径直拒绝了，随后便走到了潘十月的棺材前跪了下来，拿起一旁纸篓里的纸片烧了起来。
烟雾缭绕，空气中烟火的味道愈加浓烈了几分。
陆暖暖看着林洛珩的动作，再看看陆笙那一副装着很善良的模样，冷笑连连。
现在哪里还有人要跪着烧纸？
再说了，潘十月生前对自己冷言冷语的，态度也是阴阳怪气的，她才不跪呢！
却不想，林洛珩自己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陆暖暖背脊一僵。
“很好笑？”
“不是。”
陆暖暖有些惧怕这位舅舅，缩了缩脖子，“我刚才是……”
林柔在一旁看着林洛珩的冷眼，心脏猛地一缩，陆暖暖是她的亲生女儿，不用想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勉强笑了笑，上前一把拽住了陆暖暖，冲着林洛珩解释道，“暖暖刚才是有点悲伤过度了。”
“哦？”林洛珩慢吞吞的道，“既然悲伤过度，为何我看不出来一点痕迹？”
“这……”林柔语塞。
陆暖暖对林洛珩有些不满，同样是侄女，可为什么林洛珩对陆笙就另眼相待呢？
就和潘十月一模一样。
“悲伤是藏在心里的，又不用表现出来，我这个人比较单纯，不会像某些人那样故意装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话里的某些人抬头，“陆暖暖，你给我闭嘴！”
陆笙犀利的目光让陆暖暖浑身不舒服，反骨丛生，“陆笙，你别以为装出这副单纯可怜的样子，就可以掩盖你的罪行，你可别忘了，在场谁不知道你干的那些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