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城低下头来。
眼珠转来转去。
过了十几秒终于鼓起勇气，“导演，都拍了几天了，能不能提前预支通告费？”
画面中把导演的丑陋的嘴脸都拍了下来。
导演咬牙切齿，“能。”
“把照片删了。”
剪辑好的第一期恋综播出后很火。
嘉宾都是活跃在荧幕上的演员。
有颜有品位。
男嘉宾储以南和白轩的人气居高不下。
女嘉宾禹烟、秦臻臻、功夫女星三人的粉丝最多。
剧本和综艺像雪花一样朝她们飞过来。
陈城每天都跟着出去。
女嘉宾像是约好了一样。
轮流和他约会。
当然还有其他人在。
最后几天。
四对嘉宾一起出门。
就像是去郊游一样。
女嘉宾手里提着篮子。
男嘉宾从车上搬东西。
野餐布、帐篷、烧烤用具齐全。
四个女嘉宾坐在野餐布上。
四个男嘉宾烤着各种美食。
就连一只手能动的陈城都烤得不错。
空气中散发着烤肉的香气。
鸟语花香。
看着前面碧绿的湖水。
左手拿着烤串。
右手拿着叉子吃一口水果。
禹烟舒服得眯着眼睛。
画面构图一切都看起来很完美。
忽然。
湖对面有一个女孩乱入。
她看起来很小。
学生打扮。
她脱掉鞋子，把书包扔在地上。
像是行尸走肉一样往前走。
“停下来。”
禹烟的声音突兀响起。
吓了嘉宾们和工作人员一跳。
他们这才注意到湖对面的女孩轻生。
她的一只脚踩空。
‘扑通’一声掉了下去。
“救人啊！”
禹烟喊了一声，人已经冲了出去。
储以南关掉烧烤架的电源。
也跟了上去。
一大群人朝对面冲过去。
可是湖有点大。
从桥上过去也要十多分钟。
众人的心悬起来。
湖边那个女孩渐渐沉了下去。
秦臻臻急得快要哭了，“完了完了。”
禹烟在前面。
她第一个跑到湖对面。
但是距离女孩还有一段距离。
禹烟在心里喊了声：“白球。”
落水的女孩浮了起来。
水面下有成千上万条鱼儿游来游去。
把女孩顶出了水面。
慢慢往岸边移动。
有人立刻掏出手机拍下来。
禹烟伸出手把女孩拉了上来。
嘉宾们和工作人员都围在周围。
“她为什么要轻生？”
“还这么年轻。”
女孩咳嗽了几声，吐出一口水。
她捂着脸失控大哭，“你们为什么要救我？”
“让我死了算了。”
众人面面相觑。
储以南皱了下眉，“你有什么困难，说不定我们能帮忙。”
“是啊！有问题解决问题就好啊！”
女孩喃喃自语，“解决不了。”
禹烟：“为了钱？”
女孩的眼神一下子灰败下来。
她撑着站起来，“谢谢你们，我的事不用你们管。”
穿上鞋抱着书包跑了。
她曾经也相信世上有好心人。
心里难过的时候。
忍不住找人倾诉。
但是换来的是嘲笑和欺负。
她不怪任何人。
大概每个人都过得很苦。
不把别人的苦拿出来翻一下。
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她之前也同情过被老公打的邻居阿姨。
被强势父母控制的同学。
日子过得窘迫只能租房勉强生活的楼上大姐。
最后，她发现同情心不能乱用。
女孩擦干眼里，站在十字路口。
她不知道要往哪走。
在寒风中站了五分钟。
她只能回那个不愿意回的家。
禹烟站在人群里。
看着女孩慢慢往前走。
独自过天桥过人行道。
穿过两条巷子。
终于看到了一个老旧小区。
女孩走了进去。
禹烟站在小区门口。
抬起头记下了小区名字。
她身后的小哥停止了拍摄。
里面是居民区。
没有得到允许，进去怕发生意外。
看着禹烟转身走了。
小哥松了口气。
他们不知道。
那个女孩躲在一旁偷看他们。
忽然，出现一个女人。
染了一头酒红头发，齐刘海。
穿着毛毛上衣短裙的女人出现了。
她拿起手上的包，砸在了女孩头上。
“你死到哪里去了？”
“让你出去买的东西呢？”
女孩的哭声淹没在女人的咒骂声中。
她不敢放声大哭。
害怕别人知道她的软弱欺负她。
她无声掉着眼泪。
保安和周围的人把女人拉开了。
“我的乖乖不哭啊！”
“你也太狠心了，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女人跳起来咒骂，“我教训自己的女儿干你们匹事。”
“你女儿是捡来的吗？人家孩子都是手心里的宝，怎么有你这么个狠毒的妈？”
“你女儿头都流血了，快带到医院看一下。”
女人抓住女孩的头发，“你疼吗？要不要上医院？”
“啊～”
女孩捂着了自己的嘴巴，哭着说：“不疼。”
女人连拉带拽把女孩带走了。
围观的人渐渐散了。
有人把这段视频发到网上。
禹烟认出了那个女孩。
嘉宾们看着网上的这段视频。
气氛很压抑。
秦臻臻叹了口气。
“要不我们报警把那个女人抓起来。”
禹烟翻看视频下方留言，“女人是她监护人。”
“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
“就算去孤儿院也比和这个女人一起生活好。”王青愤愤不平。
女人吸毒贩毒坐牢。
女孩和爸爸一起长大。
爸爸过劳死，所有人都以为女人会照顾女儿。
没有想到她刚出狱。
又重操旧业。
女人在监狱关了十多年。
变得狡猾了。
很难找到她犯罪的证据。
嘉宾们散了。
禹烟和储以南俩又出去跑步。
走到公园没人的地方。
禹烟手机忽然响了下。
打开一看。
是·发来的消息。
禹烟笑着在储以南面前晃了晃手机。
“点上司，有什么任务？”
“噗嗤～”
储以南笑了出来。
“禹烟，你正式成为我的下线。警方的线人。”
“我发誓，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决不背叛国家和战友，服从指挥，认真完成任务。”
两人击掌宣誓。
储以南双手空空托着。
像是把珍贵的物品交到禹烟手上。
禹烟接过来，对着他敬礼。
两人对视良久。
储以南轻叹一声，“出发吧！”
两人在夜色的掩护中。
快速奔跑。
到了闹市区穿梭在人群中。
他们站在凤凰小区门口。
这里是女孩住的地方。
有群众举报。
有人在小区里进行毒品交易。
禹烟和储以南两人扮做情侣。
在小区转来转去。
觉得露天亭子那边的几个人很像嫌疑人。
在路灯昏暗光线中。
看到几个男人和一个穿着短裙的女人。
皮质短裙包裹臀部。
她叼着烟正在吞云吐雾。
一只咸猪手放在她短裙上。
“讨厌。”
她拿手指在对方身上蹭了下。
丝毫看不出来像是被占便宜。
反而像是在进行着某种交易。
旁边的两人男人对女人上下其手。
女人豪不在意。
反而不时怪叫几声。
引起禹烟心里不适。
“看什么呢？”
一个男人发现了旁边的一对情侣。
“滚到一边去腻歪，这里是劳资的了。”
男人骂骂咧咧。
禹烟捏着拳头想要动手。
忽然。
许多手电筒的晃了晃。
一群群众拿着锅铲、擀面杖等等跑了过来。
对女人和三个男人一顿暴揍。
女人惨叫着躲到男人身后。
男人不停躲闪，还嚷嚷着：“你够了，臭娘们，回家打死你。”
“老娘现在就要打死你们这些狗男女。”
禹烟瞪大了眼睛看着激动的群众们。
她悄悄拉了一个大妈询问，“小区里面是不是有毒品交易？”
“呸，毒品没有亲眼看到，就看到几个畜生。”
大妈挥舞着鞋拔子冲了过去。
禹烟和储以南对视一眼。
消失在夜色中。
挨了揍的女人，疼得直吸气。
她揉了下手臂。
慢慢往她家的方向走。
一个弱小的影子在楼道门口一闪而过。
女人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
骂骂咧咧跑回了家。
她一进去。
用力摔上老旧的铁栅栏门。
蓝漆木门半掩着。
传出咒骂和哭泣的声音。
禹烟敲了下门。
“谁呀？”
女人凶神恶煞的模样走到门口。
看到光鲜亮丽的一对小情侣立刻眉开眼笑。
打开门请禹烟和储以南进来。
“我这就去给你们泡茶。”女人翻出了一包陈年茶叶。
泡了两杯放在桌子上。
她擦了下手，微微弯着腰，“你们两位是？再宽限几天，钱一定会还的。”
储以南坐着椅子上一动不动。
禹烟笑了笑，“呵呵，我们不是要钱的。”
纤细的手指对着房间门指了下，“我觉得你的女儿有做偶像的潜质。”
一沓钱‘啪’的一下扔到桌子上。
储以南收回手。
又恢复了高冷的样子。
女人拿着钱放在鼻尖闻了下。
顿时眉开眼笑。
看着面前的两个财神，“谢谢大哥，大姐。”
她飞快把女儿从房间里拉出来。
女孩站在那里忍不住瑟瑟发抖。
“大哥，倩倩就交给你们了。”女人笑呵呵的。
她的右手拇指食指中指搓了下。
禹烟一脸茫然。
储以南轻笑一声，“我们看她有当偶像的潜质，真当她是大明星了？”
他伸出手，“不要那就算了。”
“要。”女人双手按住钱。
把女儿往前一推，“妈这是为了你好。”
“跟着大哥混出了头，不要忘记你妈。”
女孩绝望了。
神情木然。
她手里拎着一个包。
里面是女人给她带的行李。
女人把女孩送到大门口。
看到他们坐上车走了。
她转身飞快跑了。
“发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