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站不住，踉跄了几下，跌倒在地上。
站起来之后，又跌倒。
持续了好几次，终于，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溢清寒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乖乖画押不就可以不受苦了？真是个蠢女人。”他将那张纸递给她，“你现在手上都是血，正好用来做印记。”
“快些决定吧，你的时间不多了。”
“……”秦羲禾想看清那合约上的字，可眼前发黑，拼了命也看不真切。
就算是看见了，现在的情况也不允许她思考。
无奈之下，她咬了咬牙，将手印摁上去。
正如溢清寒所说，她现在浑身化脓，脓水是血水，身上通红一片，手指上也沾染了脓血。
脓血印在白纸上，如一朵暗红的妖娆之花。
“乖，早知如此，何必挣扎？”溢清寒将那张纸叠好，放在怀里。
“我不想让你这种病娇变态得逞。”秦羲禾几乎从牙缝里蹦出这句话，“挣扎，是对我决不妥协的最起码尊重。”
“哟，有志气，那你为什么又妥协了？”溢清寒呵呵笑着。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我还是选择生命。”她歪在那，“只有活着，才能回虐你。”
“回虐我么？”溢清寒似乎很心情很好的样子。
他摸着下巴，不急不慢。
此时，秦羲禾已经奄奄一息。
她歪在花台子旁，呼吸微弱，“ 给我解药！”
“乖乖张开嘴。”溢清寒拿出一粒药塞到她嘴里。
皎洁的月光之下，那种诡异的炽热感消失，疼痛感也如潮水一般退去。
化脓的皮肤如新生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成。
“真脏。”溢清寒嫌弃地瞧着她满脸血污的样子，冷哼一声，拽住她的衣角，将她拽到凤尾池附近。
“又丑又脏还平胸的女人，污了本将军的手。”
说着，他皱着眉将秦羲禾的衣裳剥下来……
“住手。”
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那声音中带着怒气。
“放开她。”
溢清寒微微惊讶。
他向着声音来源望去，看到一身素衣的太子殿下正冷着脸从月光中走来。
瘦削的身影中，隐藏着惊人的气势。
“哦？太子殿下？这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放开她。”夙夜说。
“如果我拒绝呢？”溢清寒说，“太子妃虽然要相貌没相貌，要身材没身材，但，好歹是个女人。”
“太子殿下给本将戴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本将怎么也得给你回礼。就，勉强以太子妃来做回礼吧。”
“我会好好疼爱她的。”
夙夜皱着眉头，完全不知道溢清寒在说些什么。
“溢清寒，你别太过分。”他说，“我跟你的女人早已经一刀两断，那些烂事你也应该知道。”
“若是你在意，又何必答应那门亲事？这时候无理取闹算什么？太子妃是无辜的。”
“无辜？这女人无辜？”溢清寒呵呵笑起来，“太子殿下，您就别装傻充愣了。”
“这笔账，我会好好跟你，还有太子妃算算的。”
夙夜攥紧手。
他果然还是听不懂这男人在说什么。
“溢清寒，我再说一遍，放开她，滚。”
“太子殿下，啧啧，好大的威……”溢清寒的话还没说完，脸色微微一变。
他感觉到，秦羲禾身边的那个高手还有两只蠢兽正在靠近。
以一敌四，不合算。
“呵，今天就到这里，太子殿下，我们，来日方长。”
他说着，森森笑着，身形已经消失。
夙夜追不上他，也懒得追逐。
他咳嗽了一声，费尽力气将衣衫不整的秦羲禾抱起来。
她已经陷入到昏迷中。
身上黏糊糊一片，像血，又像是脓水，散发着阵阵臭味。
“主人。”
包子风风火火地跑过来，凶神恶煞的模样。
“快放开主人。”
“不然我吃了你。”
“包子。”夙夜眼眸黑了黑，“别跟过来。”
“副主人？”包子歪了歪头，“那个坏蛋呢？我来晚了么……”
“跑了。”他转身，将秦羲禾的衣裳脱掉，将她放到温泉里。
“你去拿干净的毛巾和衣裳来。”
包子四下嗅了嗅，那个陌生的味道已经消失，主人似乎已经昏迷了。
它想了一会，摇着胖胖的身子往回走。
“啊，涉风小哥哥，这里不用我们了，咱们回去吧。”它抬起爪子，“副主人在给主人洗澡。”
“少儿不宜，不是我们这种心思纯洁的宝宝能看的。”
涉风不解。
想要上前的时候，被一块黑炭头用力拽住耳朵。
“呆子，我爷爷说了，偷看女人洗澡是很不道德的行为。非礼勿视，走了。”
“噢。”涉风虽然不太理解，但，包子和黑炭都没有攻击，说明秦羲禾现在没有危险。
他回头看了看，月光下，一身白衣飘然的太子正抱着她往凤尾池深处走去。
朦胧中，依稀能看到她的身子，莹莹如玉，在月影下，勾勒出优美的形状。
蓦然，脸一红。
“呆子，你看什么呢？”黑炭用小爪子，确切地说，是蹄子。
它吃饱之后，身形大了一圈，爪子也圆圆的，变成了小蹄子。
它用小蹄子拍着涉风的头，坐在它肩膀上，谆谆教导，“那丑女是有夫之妇，我爷爷说了，人类女子只能嫁一夫，是不能三心二意红杏出墙的。你没机会的。”
“……”涉风不明白它在说什么，只是呵呵笑着。
黑炭瞧着他的模样，有些恨铁不成钢，一直叨叨到昭云殿。
它瞧着包子翻箱倒柜找衣服，居高临下瞥了一眼，“有这只蠢猪在，不用我们出手，呆子，小爷我困了，去你房间。”
涉风是个随遇而安的，平常在屋顶上睡得比较多。
自从有了这块黑炭之后，他怕它受寒，没什么事的时候会回房间睡觉。
黑炭似乎特别喜欢窝在他胸膛里，两只小蹄子摆在他下巴处，软软的小肚子贴着他胸膛，眉眼上挑，“今天准许你这呆子给燕可大爷我暖被窝……”
“哈，困……”
涉风看着它呼呼睡着的模样，嘴角浮起一个笑容。
他轻轻的抚摸着它的后背，“真，好。”
“燕，可……”
“萌，萌。”
黑炭的蹄子拍在他脸上，“是燕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