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桐刚得知被分到师姐手底下,就有熟悉实验室情况的小本科生请他去食堂吃包子压惊。他笑笑拒绝了,什么也没说。
其实师姐虽然看上去严肃,其实为人十分公平厚道。蒋桐拿出在新加坡锻炼出的十八般本事,总是把手头工作完成得又快又好。师姐表面上吝于夸赞他,却不声不响将本科生鲜少涉及的实验分析设计工作交给他。
学到的东西多了,工作时间自然也延长了。蒋桐反正就住在学校里,对加班并无抵触情绪,倒是趁着和师姐一同加班吃夜宵的机会,了解到不少学界前沿研究进展。
“现在最火的靶点还是ras和her-2。”他们坐在小摊边,学姐拎着一串麻辣烫指点江山:“nature上期发的论文你看了吗?her-2二期治疗乳腺癌病人,无进展生存期延长相当明显。”
“响应率也太低了。”蒋桐反驳道:“只有25%左右的病人有her-2阳性概率——当然,乳腺癌治疗这些年显著突破少,her-2如果能成功,实验室以后上项目拉funding肯定会更容易。”
学姐扭过头看他:“可以啊,挺有见地的。”
蒋桐笑笑:“在新加坡教授会在周会上布置我们轮流分享行业进展,上个月刚好轮到我。”
“别谦虚了,我知道你的能力。天天起早贪黑给我刷试管屈才了。”学姐笑笑:“好好干,回头我跟教授说说,给你写篇热情洋溢的推荐信。”
“还是国外大学好,资源丰富。”她叹口气:“我们上大学的时候哪知道看期刊泡实验室攒论文推荐信啊。”
“国内基础知识教得扎实,我们不能比。”蒋桐谦虚。
“都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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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的东西。”师姐嗤笑一声:“听我一句劝,研究生一定往美国申,毕业能不回国就不回国。”
蒋桐愣住了。“也就是陈老师关系硬,也有实力,咱们实验室看不出什么。”师姐悠悠道:“你看其他的lab,经费申请难如登天,就算下来了,大半年不到账也是常有的。更别提行政上的麻烦……唉,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有时候挺羡慕你们有钱人家的小孩。”她话锋一转:“本科就能出去,见的世面广,选择也多。”
“羡慕我吗?”蒋桐难以置信地重复道。
“对啊”师姐落寞地笑笑:“新加坡一年光学费就上十万吧,我室友去你们那里交换,一个学期房租生活费也不少钱。”
“我家里供我上大学已经勉强,更不用提出国念书。可惜现在国内学术一律向西看,手里一把论文毕业的藤校博士还排着队挑不完。像我们这种一路都在国内念出来的土博,留校工作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这些事情,平时我都不会跟实验室里小本科生讲的。”看到蒋桐沉吟不语,师姐以为他还在消化,语重心长道:“相信一路过来的师姐的血泪经验,学校尽量往外申,能拿到tenure就别回来。待几年攒攒论文,回来搞产业还是进学界都方便。有空最好考个cfa,做个二手准备。”
蒋桐没有解释,被误会的尴尬稍纵即逝,转而被一种更加复杂的感情所取代。他想起和裴璟深夜在实验室谈天,男人聊起正在研究的生物信号通路与标记蛋白时闪闪发亮的眼神。
“谢谢学姐。”最终他轻声道:“我记住了。”
第二天他在与肖凤台视频时忍不住提起师姐。“我没想到国内科研环境这么差。”蒋桐感慨道:“和新加坡相比,大家思考问题的角度完全不一样。”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钱。”肖凤台开玩笑:“蒋教授不用担心,将来你的经费我来承包。”
“大学里不是都有那种冠名楼吗?你们实验室到时候就叫ftxlab。等你拿了诺贝尔奖,我也跟着一起名垂青史。”
“怎么觉得像被你包养了”蒋桐失笑,以玩笑压下心中莫名刺痛:“请先祝我顺利拿到全奖offer。”
肖凤台朗朗地笑起来。他坐在阳台栏杆上,背后是碧蓝大海,海风将他的刘海吹乱,显出几分少见的属于同龄少年的纯真。
“我才不祝你拿到offer呢,我要替你把运气省起来。”他认真道:“你一定会顺利去美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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