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双眼睛与视线落在此刻投影的画面。
看着，秦战锋放在桌子上的那一把刀。
刀把是木式的，上面铭刻着一个苍劲有力的‘秦’字。
秦家的一切，都刻有这个字样。
家具、用具……代表着一切都属于秦家所有。
包括秦家里的人，也刻着一个‘秦’字——‘秦’字刻在心里，代表‘满门忠烈’。
这一刻，弹幕疯狂涌动。
好几次了，弹幕达到了最高的临界点，一如观众们跌宕起伏的心脏。
一双双眼睛，带着呆滞，看着这一幕。
“不会吧，接下来的展开，不是秦家全员，为了秦羽的卧底行动能继续下去，而选择自尽吧？”
“秦氏灭门惨案，这就是真相么……”
“没有仇恨，只有悲壮，现在的神州大地，有多少人能从容赴死？”
……
在这些滚动的弹幕中，节目现场的观众们。
此刻，他们一双双湿润的双目里带着震撼。
云颖初垂在两边的双手，都在不断颤动着。
眼神，同样在颤动。
震惊全国的秦氏灭门惨案，真相居然会是这样……
秦战锋，她的公公。
记忆里，是一个和蔼、慈祥的老人。
对她很好，此刻，面对死亡，他是那么的从容。
她闭上眼，一滴眼泪，从她的眼帘里落下。
喃喃之声，从她嘴里说出。
“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这是最好的时代，没有战争，没有硝烟。
天很蓝，水很清，人们的笑容很温和。
这也是最坏的时代，因为每一个最好的时代，都是由无数人默默无闻的牺牲换来的。
他们用自己的死，换来了一个可能性。
哪怕，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也要前赴后继的去相信。
而在云颖初的那一声呢喃中，画面和现实里的秦羽，都发生了变化。
画面里的秦羽，双眼早已布满血丝，就像一个魔鬼、疯子。
而节目现场的秦羽，虽然闭着眼睛，但是他的眉头却是紧紧皱起。
像是做了什么噩梦似的，脑袋不断摇晃着。
额头流下大片大片的冷汗，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刚从河里打捞上来的。
昏暗的意识中，秦羽自己就像幽灵一般游荡着。
那一幕，像是永远的梦魇一般，深深烙印在他的心底，挥不去，磨不灭。
画面里，已经拿起了那把匕首，义无反顾的抹在自己的脖子上的。
“噗嗤！”
“噗嗤！”
“噗嗤！”
……
很快，画面被一片鲜血覆盖。
秦羽就这么静静看着，他的大伯，他的二伯，他的三叔，一个个自尽、自杀。
鲜血染红了地面，那么刺眼。
心脏，像是剧烈抽搐着。
“啊！！！”
看着越来越多的亲人死在自己面前，秦羽疯了，面目狰狞到了极致。
撕心裂肺的吼声，划过长空，仿佛一头受伤的野兽。
很快，画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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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秦战锋。
秦战锋接过了地上那把早已沾满鲜血的匕首，一步步走到秦羽面前，将刀柄递到秦羽面前。
这一刻的秦羽，像是彻底失了智一般，丧失语言能力，只是像一个疯子一样叫着，哭着。秦战锋只是微笑的看着他，拿起了他的手，让他握住那把匕首。
然后拿着秦羽的手，他的手中，刀锋对着自己。
秦战锋向前走了一大步。
鲜血迸溅。
整把匕首，深深没入秦战锋的心脏中。
“啊……”
秦羽怔怔看着自己手里的匕首，被秦战锋的指引下，刺入他的心脏。
眼神，疯狂颤动。
秦战锋和秦羽，这对父子，就保持这样的姿势，静静站着。
秦战锋嘴角已经流出鲜血。
但他，依旧微笑的看着眼前的秦羽。
眼神温和的就像在看自己的儿子。
“记住，任务……绝不能失败，我把我的命……赌在了新世界。”
这是最后的画面。
说完之后，秦战锋就倒在了秦羽的脚下。
画面随即变黑，声音也随之消失。
但是在变黑之前，所有人都看到了，秦羽仰头长啸。
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当新的画面再次出现时，秦战锋，再次出现在画面里。
观众们知道，那是秦羽心中关于秦战锋的回忆。
那么清晰，那么深刻。
秦羽的思绪，已经来到了另一个精神世界，那里只有秦家。
有小时候因为刚来秦家这个陌生的环境，害怕他睡不着，秦战锋看着他入睡的画面；
有天刚刚亮，秦战锋就喊他起来练武时的画面；
也有秦战锋因为不满意秦羽的训练程度，罚他跑圈时的场景。
当然。
也有秦战锋给他过生日的场景。
……
还有很多很多。
他既当爹，又当妈。
他是军人，不会表达自己的情感，所以每次关心，都是在秦羽所不知道的情况下。
殊不知，这些秦羽都记得很一清二楚。
他没有对秦羽说过一句‘我爱你’。
但是他一直以自己最大的努力，在守护着秦羽小时候的童年。
尽自己最大努力。
这是一个强硬又柔和的男人，这是一个希望儿子成为全天下最优秀的儿子的男人，这是一个以自己的生命，教会了秦羽最后一刻的男人。
这是——天底下最伟大的父亲。
“他……流泪了！”
节目现场，有观众发出惊呼声，忍不住指着昏迷的秦羽惊呼。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秦羽的身上。
他目光依然紧闭着，但是不断有眼泪从他紧闭的眼眸里落下来。
和上次因为女儿病重的流泪不同，这一次，人们所能感受到的，是真正的痛苦。
真正的绝望。
他的身体，抽搐得越来越厉害，就像深陷一个无可自拔的黑洞一般。
这一刻，云颖初擦掉眼里的泪水，慢慢走到了秦羽面前。
伸出手，时隔七年，她作为秦羽的妻子，终于再一次抱住了秦羽。
抱得很紧，很紧。
像安抚做了噩梦的孩子一般，手一下一下轻轻拍打着秦羽的后背。
嘴里喃喃的说着：“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不要害怕，我在……”
轻盈的声音，像是摇篮曲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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