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恒知悉真正的晏恒消失非他之过,心中好受许多。
“多谢告知。”
苏衡打量着晏恒,心思微动,浅笑道,“你如今虽是勋贵世家的贵公子,但手里却没什么实际权力,你有没有想过,如何保护陆嘉祺?”
“保护?”晏恒闻言蹙眉,“何出此言?”
“别看现如今这京城风平浪静,实则背地里暗潮汹涌,大半文武官员都想把我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若非我有陆将军全力支持,又占据绝对的道德上风,只怕早就有人打着讨伐昏君的名义造反了。”
闻得此言,晏恒大吃一惊,“我虽刚醒不久,但也听说你登基以来的种种举措都利国利民,何至于被人扣上昏君的帽子造反?”
“你啊,还是太天真了。”苏衡虽然不想破坏晏恒心中对于父皇的美丽回忆,但不代表他愿意学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先帝粉饰太平,给晏恒营造一个太平盛世的假象。
苏衡将他登基以来种种举措背后的利益牵扯,斟词酌句的解释给晏恒听。
“待四月殿试完毕,我手里便有了一部分可以替代的后备官员,同时外出奉我旨意清丈田地的陆国公也将归京,到时候就是我与士族乡绅之间的角逐,一着不慎,就要背负千载骂名。”苏衡负手而立,神情淡然的看着晏恒,“我并不在意什么身后骂名,但我担心若我事败,会连累百姓。”
晏恒被苏衡一番话搅得心神不宁,好容易稳下心绪,忽然就意识到什么,抬头看着苏衡,“你告诉我这些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见晏恒反应过来,苏衡勾起唇角,赞道,“你果然聪明。”
“还请明言!”
苏衡倒也不兜圈子,便将他如何从陆嘉祺那里闻说后世的桃花源,又如何萌生改造这个天下的想法,一一说给晏恒听,“我相信你也会赞同我的想法。”
毕竟晏恒可是听陆嘉祺口出‘人人生而平等’这种在当下堪称大逆不道之言的话后,还能笑着称赞陆嘉祺仁善的人。
若听到这句话的人,不过是个普通老百姓,尚且说得过去,但晏恒可是本朝先帝当太子教养的天潢贵胄。
即便先帝有意养废太子,但在教养学问处理政务方面,教导却没有半分折扣,甚至为了做出他意在让太子继位的假象,还会更卖力的传授太子治国之道。
但在为人处世一道,先帝却刻意的将晏恒养成一个傻白甜。
可这并不代表晏恒就是个傻子,实际上被先帝刻意这样教养的晏恒,拥有其他皇子没有的独特是非观。
让他即使身份尊贵,在面对陆嘉祺口出人人平等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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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还能宽容以待,甚至细细想后,还满口称赞。
今天站在他面前的若是康王等人,苏衡绝不会如此推心置腹,因为道不同不相为谋。
晏恒没想到在苏衡权倾天下的背后,还隐藏着如此之多的困难险阻,揉着太阳穴努力的消化苏衡塞给他的诸多信息,不知过去多久,苏衡也一直没有打扰他。“我确实赞同你的想法,但此举成功几率有多大?”晏恒深呼吸一口气,问道。
这就是同意踏上苏衡这条船了。
“这世上从不缺意外,是以我不做任何保证,毕竟我如今身在凡尘,除了强大的神识,法宝、修为以及灵丹妙药全都没有,我如今也不过就是个神识强大的人罢了,只能保证我在这个世界死后,神识会去另一个世界继续寻找我的妻子,但你若是失败了,就是真的死了。”苏衡实话实话,没有半分隐瞒。
晏恒闻言苦笑,“纵使会失败,我也没办法袖手不管,从你决定清丈土地开始,局势就已经不受控制,谁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后果,利益严重受损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世间最难测的便是人心。如果这个计划不成功,便会遭到激烈的反弹,到时候我们死了就死了,一了百了,但天下的百姓……”
哪怕他已经已经卸下一国之重担,但他从小受到的教导就是为国为民,他没办法不管。
“其实你也不用过于忧心,我们的胜算还是很大的,”见晏恒有些悲观,苏衡不禁劝道,“虽然我很嫌弃许多清高的儒士,但对于当下我们的计划而言,他们之中还是有些真正忠君爱国之人,利欲熏心者毕竟只是少数,即便我们的举措会遭到反弹,但有陆国公武力镇压,再有一部分忠君的儒士帮忙游说,解决难题并非什么难事。”
晏恒:“……”
既然胜算大,你之前又说的那么危险,故意的吗?
晏恒满腹牢骚,忍了忍,到底自己的教养占了上风,没有出口嘲讽。
“陆嘉祺是后世之人,她虽然不懂什么治国之道,但有些新奇的想法却值得一听,我建议你闲暇之余多跟她谈谈国事,一来培养她一些政治意识,二来也可以开阔你的眼界,三来你们也能有更多时间相处,可谓一举多得,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晏恒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了。”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时辰不早了,我也要陪皇后用膳去了,你毕竟是外男,不能去内宫,我先走一步,让陆嘉祺跟你一块儿离宫,你们自己找地儿诉衷肠去吧。”
这话让晏恒红了脸,想辩解却又笨口拙舌,张了张嘴,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苏衡起身离开紫宸殿直奔长春宫,刚到就将陆嘉祺赶走,陆嘉祺吐槽着苏衡过河拆桥,不等苏衡嘲讽她便跑没了影儿。
“那个晏恒跟嘉祺是什么关系?”陆嘉祺之前去而复返,为的又是一个外男,由不得王婉兰不疑心。
苏衡没来的时候,王婉兰便一直从旁侧击的询问陆嘉祺和晏恒的关系。
但陆嘉祺替苏衡办事数月以来,早就历练出来了,面对王婉兰的试探,嘴巴闭的很严实,只推说是在神武大街偶然撞上的,一见如故,旁的什么都不肯说。
王婉兰疑心晏恒就是苏衡和陆嘉祺之前口中那个陆嘉祺等待的心上人。
但陆嘉祺不肯承认,王婉兰也不能直接硬扣帽子。
现在陆嘉祺被苏衡支走,王婉兰便直接质问起苏衡。
苏衡来长春宫前就料到王婉兰会疑心陆嘉祺和晏恒的关系,心中早已经打好腹稿,搂着王婉兰在桌旁坐下道,“我知道你怀疑晏恒就是陆嘉祺的心上人,你想得也没错,晏恒也并非有意不来找陆嘉祺,只是当初陆嘉祺被迫嫁给齐王,他无能为力,一直心中郁郁,没多久便病倒昏迷,直到昨日晚上才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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