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搭的食堂里，用布帘子，隔出一个小包间。
专门供马文韬吃饭使用。
马文韬和几个教官喝酒。邱玥嫌吵，起身到室外透气。
意外发现，陶明辉站在食堂门口。
畏畏缩缩地，想进，又不敢进的样子。
邱玥朝他喊道：“陶明辉！有什么事吗？”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陶明辉更胆怯了，说话结结巴巴。
“没…没事…我走了。”
很显然，陶明辉肯定是来找马文韬的。
这时，有个从食堂打饭出来的临时工，蹲在台阶上吃饭。
邱玥走过去，同他聊了几句。
那人说话毫不客气。
批评塑料厂所谓的推荐就业，简直就是没良心的黑作坊。
邱玥无比惊讶，就问是怎么回事。
“职校送人过来，收五百。”
“厂里上岗培训，又收一千元押金。什么水费电费管理费，杂七杂八扣除之后，所剩无几。”
邱玥不太明白其中的情况，就问：“上岗培训，要额外收费吗？”
“别的厂都没有这个规矩。就这个厂牛逼！”
实习生结束实习期时，除了通过考察被选上的学徒工以外，其他实习生，仍然可以选择留在厂里，继续干。
不过，只能是临时工。工资待遇相差很多。
厂里效益好，临时工就有班上。一旦效益下滑，首先被裁员的，就是这些临时工。
邱玥好奇地问：“那怎么留得住人呢？”
“是的呀！很多人呆不到两个月，稍微熟悉了周围情况后，就开始跳槽。”
不知道这位工友的吐槽是否实属。
邱玥说：“既然这么差，为什么你不走？”
工友的眼神，前后左右环顾一圈，压低了声调。
“我准备干到月底，领了这个月工资，就走。”
泾河职校上一批送过来的实习生，已经没有几个留在这个厂里干活了。
都自找厂家，另寻活路去了。
邱玥疑惑：“岂不成了为他人做培训吗？”
“我猜，塑料厂是故意这么干的。”
邱玥惊掉了下巴：“为什么？”
“因为空出来的新岗位，正好又可以接纳下一批实习生的到来。”
“他们狼狈为奸，就是这样两头吃，敲诈勒索实习生。”
邱玥心里面喊道，马总，瞧瞧你干的好事，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
聊了几句，邱玥匆匆追进陶明辉所在帐篷里。里面没别人。
都搞拉练去了。
邱玥试探着问陶明辉：“你和马总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吧？能和我说说吗？”
陶明辉否认：“邱总，没有。”
“看得出来，你心里装着些事。”
“没有啊！”陶明辉继续否认。
“是不是，和那次爬树看到鬼影有关？”
陶明辉脸色突变，神色慌张。
“不是！不是！”
“那天晚上，你是否看到了些什么，或者听到了些什么？”
陶明辉深吸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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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假装诚恳地回答。
“真的没有！我只是欠了马总的钱。”
“欠了多少？”
陶明辉不肯说。
包括欠职校的学费在内，实习期一年的管理费、生活费。加起来，不说两万，一万元，是有的了。
“那就是说，三项费用，你一项也没交？”
陶明辉低头不语，不置可否。
邱玥抓着这个问题不放，刨根问底。
“既然你没交钱，退费的时候，马总为什么还要倒贴你一千二百元呢？”
“不是啊！我……我……”
“自相矛盾！刚才还说，欠了马总的钱！”
邱玥不依不饶地追问：“马总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给你一千二百元钱？”
“不是的！算是他借给我的！”
“等发了工资，我慢慢还。”
邱玥心想，还是不对。这个事，不同寻常。
“邱总，我搞拉练去了。”
陶明辉想中断谈话，逃避邱玥的追问。
邱玥叹口气。
只好将自己的寻呼机号码，以及办公室座机号码，写给陶明辉。
“如果你想起来了什么，可以打电话给我。”
“或者，直接来办公室找我。都行！”
然后，邱玥又将学徒一班班长胡兵，悄悄叫到一边。
交代他，多多留意陶明辉的言谈举止。
有什么异常的话，不要惊动其他人。第一时间通知她。
星期一上午。
召开一周一次的总裁办公会议。公司所有领导层级的人员参加。
邱玥最早进入会议室。
不久，马文韬也走进了会议室。
趁着没其他人，邱玥不失时机地，追问马文韬。
“陶明辉这个学徒工，到底怎么回事？”
马文韬轻描淡写地回答。
“他家里特别穷！我帮他垫付了一些学费。”
“这个人，心里特别自卑！每次见到我，都很不好意思。”
邱玥心里腹诽，未必如你所说吧。抽个时间，我要去陶明辉家里看看去。
这时，许广明、徐志新、范国庆这几个副职领导，也先后进了会议室。
几个人笑嘻嘻地，将马文韬围住。
半开玩笑，半认真地，伸出手，讨要红包。
马文韬懊恼地朝邱玥那个方向努努嘴。
几个人秒懂。转而围住了邱玥。
邱玥也秒懂。
该死的马总，给她挖坑了。
邱玥摊开双手，朝那几个人摇摇头。
“没有！这次只收了实习生三百块钱的生活费。”
“全部用光了，一分钱没剩。”
“真的，假的？”
“真的。”
“不信。”
“不信，你们问实习生去。”
邱玥说，“职校不是已经向家长承诺过了的吗？免费推荐就业。”
“我们也一样！说到，就要做到。”
许广明顿时黑脸。转身坐下，等着开会。
哼！假正经。骗得过谁！
没几天，邱玥乱收费，私吞实习生家长血汗钱的假消息，在公司里传得沸沸扬扬。
一些人，要求公司进行调查，处分邱玥。
传着，传着，就走调了。
有些职工，开始展开联想。
是不是说明，以前马文韬带队的时候，也收了这个费用。
很有可能，已经是一个沿袭多年的惯例。
逼不得已，马文韬只好出面辟谣。
大家放心！以前没有乱收费，现在没有乱收费，将来也不会乱收费。
向实习生和家长做过的承诺，要不折不扣地兑现落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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