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段内，有没有人见过一个长发飘飘的矮个子女人。
马文韬变换着不同的理由，悄悄问了很多人。
问遍了公交车司机，三轮车司机。又问了一些二码头的门面商铺。
得到的答复，都说，没见过。
这就奇了怪了！
考虑到邱玥在教科所工作过。马文韬又将教科所，也纳入打听范围。
就马文韬所知，教科所就那么几个人。
他外甥女聂玉如，长得倒是和程雯雯一样，小巧玲珑。
但聂玉如是短头发，齐耳短发。不是齐腰长发。
聂玉如喜欢中性打扮，不男不女。
根本看不出程雯雯那种水灵灵的、杨柳带风的影子。
除了聂玉如，还会有谁呢？
于是，马文韬打算，要问问聂玉如。
前后去了几次，未能谋面。
聂玉如下乡搞调研去了。每次，一去就是好几天。
第四次，马文韬终于在一完小大门口，堵住了下班要走的聂玉如。
“教科所是不是还有一位，和你一样高矮胖瘦的年轻女同事？”
聂玉如讪笑道：“没有了，舅舅。”
马文韬僵在原地，发呆了几秒钟。
因为，一些话，不好问。说不出口。
聂玉如可是聂胜利的心头肉，宝贝得不行。
还是别给聂胜利添堵了。
聂玉如问：“舅舅，还有事吗？”
“没有了，你回去吧。”
看着聂玉如走远了的背影。
马文韬觉得，如果给她套上一头齐腰的假头发，还是有点像的。
玛德！
马文韬在心里骂道，一定是邱玥找了聂玉如！
头上戴着假发，装神弄鬼。
这事，不好继续抓着聂玉如不放。得记在邱玥头上，找邱玥算账。
于是，马文韬决定，此事暂且打住，不要再提。
从教科所回到二码头。
马文韬去了河边。心里堵得慌，想散散心。
他从宿舍区围墙边那条茅草小路，拐进了茶树丛边。
经常在此打鱼的那个老头，不在。船也不在。
茶树丛边，一个人也没有。难得地非常安静。
马文韬一屁股坐在茶树丛的树根上。
手伸进水里，划拉了几下。有点凉。
记忆的闸门，就像这幽深的河水，微风一吹，泛起层层涟漪。
事情回到四月十二日，星期天晚上。
马文韬和柴美丽值夜班。
巡逻完毕，回办公室填写值班登记表，然后回家。
那时候，是晚上十点二十左右。
柴美丽无理取闹。缠着马文韬要说法，不让他走。
马文韬强行关灯，关门，下楼。
柴美丽跟在身后，拽着马文韬裤腰上的皮带不放手，阻止他下楼。
马文韬只好停下来，索性站在黑影里，把话说开了。
柴美丽恶狠狠地说：“要不是为了你！我也不至于要了他的命！”
“现在你倒好，想打退堂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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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文韬分辨道：“不是我想打退堂鼓。是她，死也不肯离！”
马文韬说的，是他老婆王静。
“难道，你想让我背上第二条人命吗？”
由于两人太过专心说话，没发现有第三人，正在悄悄靠近。
站在黑影里偷听的人，就是程雯雯。
程雯雯在一完小看完球赛，回到二码头。
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来办公室，准备加班。
因为，第二天是星期一。会议多。
上午要开厂长办公会议。还有中层以上管理人员的例会。
需要的材料中，有两张表格，还没有打印好。
程雯雯到达塑料厂的时间，是十点一刻。
她穿着一双平底塑胶材质的凉鞋，走路轻巧，一点声音也没有。
宿舍区那边，实习生已经就寝。
除了生产区的夜班车间里，传出些许噪音，到处都很安静。
程雯雯进入厂区。
穿过办公楼前的小广场，准备悄悄上楼。楼道里没有开灯，漆黑一片。
一只脚刚要跨上第一级台阶。
突然听见，一楼到二楼的楼道内，黑影里，有人在小声说话。
只闻其声，看不见人影。楼道里的人，也看不见程雯雯。
是一男一女。嗓门很低，极其小声地在争论着什么。
不是一般的聊天，而是在吵架。
吵得很激烈，又要使劲儿压低嗓音，以免被人听见。
那种十分压抑、粗重而颤抖的呼吸声，使程雯雯警觉起来。
好奇心爆棚。赶紧停下脚步，屏息静气，闪身贴墙偷听。
程雯雯听出了声音，是马文韬和柴美丽在吵嘴。
渐渐听明白了。
柴美丽老公的死，原来是这俩人故意制造的车祸。
不一会儿，说话声突然中断。沉默了有十秒钟左右。
不好！
马文韬发现了程雯雯。两人下来了！
程雯雯转身，出厂部大门，飞快朝家里跑。
这么致命的对话，被程雯雯听到了，那怎么行！
马文韬在后面追。
程雯雯吓得脸色惨白。但脚下无力，只恨没有翅膀，快点离开这里。
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了一眼。
还好，没有人追上来。程雯雯以为，自己没有被发现。
其实，马文韬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将自己的身体，藏进绿化带的阴影里。
不让程雯雯发现。
马文韬轻手轻脚，猴子一样敏捷，在绿化带里穿梭。
快到四单元楼梯口时，程雯雯又回过头，看了一眼后面。
确定没有人追过来。
程雯雯松了口气，掏出房门钥匙，开门进屋。
就在这一瞬间，马文韬突然出现在程雯雯身后，一把将她推进屋里，反手栓门。
程雯雯张口就要喊。
马文韬伸手去捂她嘴巴。
没想到，用力过猛，将程雯雯给推倒了。
后脑勺磕着了。砸在一个一米高的纯毛刺玻璃食品柜角上。
玻璃柜很重，被程雯雯大力一撞，纹丝不动。
人却倒下了。当即瘫软在地，口不能言，浑身抽搐。
客厅里的灯，是那种比较长的白炽灯。灯光太亮，马文韬不敢打开它。
本来，值夜班是带着手电筒的。
在办公室被柴美丽一顿胡搅蛮缠，马文韬生气了。竟然忘了拿手电筒，空着手下楼的。
现在，要是有一把手电筒就好了。
马文韬从卧室里摸到一盏小台灯，摆到客厅饭桌上，接上电源。
一看，程雯雯不动了。
探一下鼻息，没气了，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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