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共开了三个房间。
范国庆与耿波住双人间。邱玥与马文韬，各住了一个单人间。
邱玥想找耿波聊聊那起车祸的事，便敲了耿波的房门。
门开了。范国庆不在，独自出去玩去了。
耿波守着电视机，在看电视。
正好！
邱玥假装闲聊。有一句，无一句，打听耿波的情况。
原来，耿波连人带车，是马文韬从工商局要来的。
耿波是临时工，不在编制内。
差一点，和这辆老爷车一起，被扫地出门了。
马文韬探到消息，请聂胜利出面打招呼，将车转到了塑料厂名下。
司机作为合同工，也一并收下。
那个时候的塑料厂，规模没有现在的大。效益也不好。
厂里有几台跑长途的载重货车，但是，没有小车。
说起来，作为一家公办企业，也不是没钱买一台小车。
而是侯鹤峰窝囊，提交的买车申请，没批下来。
不同意他买。
于是，这台老掉牙的黄包车，成了塑料厂有史以来的第一台小车。
耿波是个人才。
小小年纪，不但会开车，还会修车。
特别爱惜这辆给了他新生活的老掉牙的老爷车。
马文韬很会笼络人，顺着耿波的建议，给老爷车换了很多重要部位的零件。
马文韬成了耿波的贵人。耿波也成了马文韬考驾照的启蒙老师。
邱玥突然切入正题。
问耿波：“听说，这台车出过车祸？”
“嗯！出过几次车祸。你问的是哪一次？”
“柴美丽老公，是不是出车祸去世的？”
耿波明显迟疑了一下。换了个坐姿，挺了挺身子。
回答道：“是的。”
“什么原因呢？”
“刹车失灵。”
“是在哪个地方出的车祸？”
“从洞下县回泾河市途中。”
“出了洞下县地界了吗？”
“就在那个交界处。”
邱玥带着聂玉如，去洞下县搞过教研。
洞下县与泾河市交接的地方，在山顶上。
好几公里的上坡路。然后，好几公里的下坡路。
山路狭窄，地势险要。前不巴村，后不着店。
是一段无人区的范围。
邱玥问一句，耿波答一句。不主动问，他就不主动多说一个字。
邱玥要求他详细说说。
耿波只好继续说：“是过路的车，帮我们报了警。”
“人是在医院死的吗？”
“在路上就没有生命体征了。但还是送到医院，进行了抢救。”
“警察出警了吗？到现场查看了没有？”
耿波心里开始紧张起来。
“到了，查看了。还将我开的车，也弄走，进行了检查。”
“结论就是？”
“刹车失灵。”
这一段，耿波主动说得比较详细。
当时，车停在缓坡上，大家下车方便。
刹车突然失灵，车子开溜下滑，冲进了灌木丛里。
柴美丽老公被甩出车外，掉进沟里，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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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石头上。
……
等马文韬一觉醒来，已是上午十点钟。是被耿波敲门敲醒的。
耿波一进门，就说：“邱主任让我来叫你。”
“她已经敲过你好几次房门了，你都没有醒。”
“她说要你去兴邦的仓库那边。我们的货车，到了。”
马文韬一惊：“几点了？”
“十点。”
不好！要误事！
马文韬一骨碌爬起来，却一个趔趄。
酒劲和药劲尚未完全消散，头晕眼花，腿也软。
只好重新躺下。
马文韬揉揉太阳穴，又下意识地，摸摸自己下身。
长裤没有穿，短裤是穿着的。
昨晚，与邱玥有没有那啥呢？
竟然，一时记忆断片。想不起来了。
耿波看着马文韬摇摇晃晃的身子，心里纳闷，昨晚的酒，真有那么大劲儿吗？
怎么虚弱成这样了！
八成，昨晚老马拿着从门缝里塞进去的小卡片，和人约会了。
干了个通宵吧！
把雄风不倒的马厂长，给干趴下，起不来床了。
马文韬好不容易下了床，耿波开车，将他送到兴邦日化公司办公楼前。
邱玥带着范国庆，已经从仓库那边回来了。
邱玥讪笑道：“马厂长，昨晚睡得可好？”
马文韬摊开双手，干洗了一把脸，说：“喝多了，来迟了。没误事吧。”
“没有！没有！”
“昨晚，兴邦的贾厂长，也喝得差不多了。和你一样，也是刚起床。”
进了会议室，邱玥说：“合同已经和对方交换过意见，修改了三次。这是最后的定稿，等你和贾厂长过目。”
“如果没有新的意见，就可以签字生效了。”
马文韬瞥邱玥一眼。
那不，还得带着样稿回去，给侯鹤峰过目。同意了，才能签字生效的吗？
邱玥明白他的意思，解释了几句。
“对不起，我越权了。”
“刚才你还睡着的时候，我打电话向侯厂长做了汇报。他指示，全权委托马副厂长把关。”
“如果能签，就马上签了。不必耽误时间。”
马文韬心说，好险！差点误事。
好在有邱玥在，要不然，出洋相了。
这个狐狸精，还蛮能干的嘛！
马文韬匆匆忙忙看了一下合同样稿。
问贾厂长：“我们这边，没意见，可以签。你们呢？”
贾厂长笑眯眯地，转头，看向邱玥。
岔开了话题。
“我想将邱玥留下来发展，给她三倍的工资。她居然没答应。”
贾厂长转回头，看向马文韬。
“你们厂摆了什么迷魂阵，让我们邱玥大美女，非要如此死心塌地，为你们干呢？”
马文韬打着哈哈，慌忙掩饰自己尴尬的神情。
“签合同！签合同！”
此时的马文韬，已经彻底清醒。
既然事情办的这么圆满，邱玥又为他在侯鹤峰面前打了掩护。也没有将他送冰镇饮料的事拆穿。
你好，我好，大家好。回去也好交差。邱玥越权汇报的事，也就不能追究了。
在回程的路上。
马文韬心里痛苦地想到，邱玥这个新下属，不简单。
这一趟出差，本来想收了她。不料，反被她摆了一道。
那罐冰镇饮料，明显被她掉了包。而自己，竟然一无所知。
低估了对手，高估了自己。注定要吃亏！
可以预见，将来，邱玥一定是他升迁路上的强有力竞争者，绊脚石。
而坐在副驾驶的邱玥，此刻，也在权衡着心事。
该死的马文韬，居然想用下三滥的手段，欺负我！
与马文韬的关系，在内心深处，还未开始，就已决裂。
邱玥在犹豫着。
这个事，要不要整个下文，让我出了这一口恶气呢？
转念一想，自己入职塑料厂，是为了什么？
小不忍，则乱大谋！
告他骚扰耍流氓，是便宜了他！
算了！
这一次，就忍了。坏东西！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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