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矮了，人高了。邱玥弓着腰，趴在桌面上，吃麻辣龙虾。
姿势很不舒服。
刘宏伟站起身，要将椅子让给邱玥坐。
可是，刘宏伟又不好意思，坐到邱玥床上。
只好作罢。
整个二楼，只有邱玥一个人住着。静悄悄地。
这种环境下聊天，有个好处，不用顾忌有人偷听，可以畅所欲言。
边吃，边聊起来。
互相交流了对程雯雯碎尸案的看法。两人都不相信，文剑是凶手。
邱玥提了三个疑问。
第一，程雯雯失踪当晚，是马文韬和柴美丽值夜班。两人都说，没看到程雯雯。
他们俩的证词，是否可信？
第二，马文韬有可能故意销毁作案工具，换成一把型号不一致的锯子，糊弄警方。
同时，马文韬住一单元四楼，非常熟悉自己所在楼道里，有没有两把竹扫把。
第三，当晚除了马文韬自己，他家里没人。他老婆是否知情？
第四，柴美丽指认文剑星期一早上五点多钟，出现在宿舍区大门口的事，到底是否可信？
如果不可信，她为什么要撒谎？
对邱玥的这些想法，刘宏伟都赞同。却只能沉默不语，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的心里，另有想法。
因为，从专案组组长黄海平的消极怠工，刘宏伟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他很是疑惑，这是为什么呢？
这个疑问，暂时不能透露给任何人。
……
不过，现在的邱玥，开始学乖了。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既不是帽子叔叔，又不是塑料厂领导。且与死者程雯雯关系密切。
她想要推动案件进展，质询嫌疑人的时候，一些人不肯配合调查，反而要求她回避。
于是，邱玥将刘宏伟推到前面，自己躲在幕后当推手。
狗头军师。
这天，邱玥向刘宏伟建议：“应该将王静叫到派出所来，问个话。”
刘宏伟不解：“为什么？”
“前面几轮摸排走访，都将她漏掉了。”
据会计张淼所说，程雯雯失踪的当天晚上，王静和女儿，都不在家。
回娘家去了，住了一晚。
只有马文韬一个人在家。而柴美丽却说，王静在家。
邱玥要求刘宏伟：“问问王静，程雯雯失踪当晚，她为何回娘家。”
“两者之间有关系吗？”
邱玥用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长头发。
“不管有没有关系，叫过来问一问。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来。”
邱玥身高一米六八。比程雯雯高出一大截，比聂玉如也高出一大截。
身材高的女性，留着一头长发。长手长脚，不胖不瘦，显得特别飘逸。
刘宏伟不由自主，多看了几眼。
邱玥继续交代刘宏伟。
“还有，那把锯子，她认不认识？问问她，家里有几把锯子。”
听到这句，刘宏伟笑了。
“即便有第二把锯子，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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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藏起来了？或者销毁了啊！”
邱玥也笑：“要的就是那种草木皆兵，疑神疑鬼的效果。”
“打心理战嘛！让嫌疑人，从内部瓦解崩溃。不久，就会露馅。”
刘宏伟竖起大拇指：“真有你的！”
当王静来到派出所时，邱玥已经提前走了。留下刘宏伟，独自问询。
邱玥当然想留下来，一同问问王静。
但是，考虑到马文韬的敏感，邱玥还是自觉地回避了。
刘宏伟问的第一个问题：“那天晚上，王老师是不是不在家里住？”
“是的。我陪着女儿，在婆家住了一晚。”
“不是娘家，是婆家吗？”
“是的。”
“为什么要在那天回婆家呢？”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王静女儿在二中，读初二。
二中在市区，距离马文韬父母家，比较近。
上学期间，女儿都是住在爷爷奶奶家的。
那天，马文韬母亲弄了好吃的。叫王静和马文韬回家吃晚饭。
但是，马文韬要值夜班。就没有去，王静一个人去了。
可能当时张淼听错了。将婆家，听成了娘家。
只是个小误会，无所谓的。
刘宏伟接着问：“你家里有几把锯子？”
王静睁大了双眼，被问得浑身一哆嗦。
因为，她听说了程雯雯碎尸案，用到了锯子。还挨家挨户，搜查锯子。
只有她家那把锯子，被警方拿去核对锯齿。
但是，当时她不在家。
王静如实回答：“我家只有一把锯子。”
突然地，刘宏伟从桌子底下，抽出来一把锯子。
“是不是这一把？”
王静一看，貌似很像，又有点不像。
她家那把锯子，好像比这一把小一点，旧一点。
她家那一把，锯齿生锈了。
而这一把锯子的锯齿，是崭新的，明晃晃的。很新的感觉。
但是，又不敢十分肯定。毕竟，她从来没用过那把锯子。
王静那点心理活动，逃不过刘宏伟明亮的眼神。
不待王静作答，刘宏伟已经从她表情里，读到了背后的东西。
他相信，马文韬家里，一定有过，或者曾经有过，另一把锯子。
心里暗暗赞叹邱玥，这个小妖精，思路真的不简单。
王静迟疑了好一会儿。语气十分肯定地说：“就是这一把锯子。”
刘宏伟不动声色，“哦”了一声。
“这是你家的锯子，你要不要拿回去？”
王静点点头，表示要。
做完笔录，回到家里。马文韬还没回来。
王静开始忙活。
马文韬有个工具箱，放在床底下。
王静低头弯腰，撅着屁股，将工具箱拉了出来。
箱子很沉。
里面的东西很多，摆放的乱七八糟。
有老虎钳，起子，卷尺，锤子，扳手。
各种插座，线圈，刀片……
满满一箱子的钉钉卯卯。
王静记得，里面，原本应该有一把锯子。
现在不见了。
王静试图将从刘宏伟那里拿回来的锯子，装进工具箱。
可是，装不下。
锯子比工具箱长出一小节。以前，它就是放在工具箱里面的，现在却放不下了。
此时，王静确信，这把锯子，的确不是原来那一把。
比原来那一把，大了一号。
马文韬什么时候买的新锯子？
王静居然一无所知。毛骨悚然地，站在卧室中央，四处看。
看到书房门背后，打的有一排钉子，用来挂东西用的。
于是，王静将锯子，挂到了书房门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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