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思祖双目赤红,一双眼里布满杀机。
死死的盯着面前的李景隆。
李景隆却毫不退缩,站在这里给他对视。
终于,梅思祖再也忍不住了!
他梅思祖堂堂汝南侯,什么时候受过这等侮辱?
还是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当真是脸都丢尽了!
这事儿,又怎能轻易揭过?
当下怒吼一声:“走!!”
说罢,大踏步从这里离去。
来到了拴马的地方,解开战马缰绳,翻身上马。
这样的一幕,令的在场众人,包括梅思祖的亲兵,都为之愣了愣。
话说,不久的刚刚,见到他们侯爷的反应,都以为今天的事儿大了。
侯爷肯定要爆发了,忍不下今日之辱。
非要闹出一些事情来不可!
甚至于,还会闹出人命来!
他们也都做好了厮杀一场的准备。
可谁能想到,最终的结果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这怒吼的一声‘走’,着实让人意外,差点让人闪了腰!
愣了愣神后,连忙快步而去,追赶上他们侯爷。
也都纷纷解开属于自己战马的缰绳,跟着梅思祖翻身上马。
李景隆也暗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并不怕梅思祖闹事,今天梅思祖闹出的事越大,倒的霉就越大。
但真的闹起来的话,还是有些不好看的。
“等一等!”
李景隆他出声喊道。
梅思祖在战马之上回头,目光冷冷的看着李景隆,没有说话。
自己都做出这样退让了,这李景隆还得寸进尺?
莫非真以为仗着他爷爷他老子,自己就怕了他不成?!
“把你这些东西带走,我们这里不要!”
说着,让人把地上那些弄成好几大团的红绸布,还有梅思祖带来的其余东西,给抬到了梅思祖的马前。
梅思祖牙齿咬的咯吱吱响。
“去,把这东西带上!那破烂的布就不要了!”
他带来的这些东西,最珍贵的并不是那红绸布。
而是其余的一些东西。
本来梅思祖是不想带走的。
一方面觉得,送出去的东西再带走,有一些不符合他汝南侯的身份地位。
另外一方面,也是想着别管这个时候事情闹得多难看,有了这些东西在,梅殷终究会念着自己的好。
好为今后自己寻找机会,修复关系,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
但是一番犹豫后,还是改变了主意。
李景隆都把事情做到了这个份上,他也就绝了这个念头。
再说这东西也是真值钱。
已经闹到了这种程度,他再把这东西丢在这里不拿走,也挺心疼。
身边有亲兵,奉梅思祖之命忙下去将这箱子里的东西给一一拿出装进包裹,背在背上。
梅思祖一夹马腹,抽了在战马身上。
战马吃痛,一声嘶鸣奔跑出去。
他这一鞭,把在双水村这里受受到的没处发的气儿,都蕴含到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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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
那战马吃痛之后的嘶鸣,在李景隆听起来像是在骂人。
跟着梅思祖来的那一二十人,也都纵马而去。
李景隆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忽然开口喊道:“哎呀!汝南侯!你咋就这么走了呢?
先别走啊!来的都是客,吃过饭再走也不迟啊!
大老远的赶来,连碗大锅菜都没吃上,这多不好!”
李景隆不喊这一声还好,这一嗓子喊出,骑在战马上的梅思祖,身体都忍不住僵硬了一下。
一口血好悬没有喷出来!
李景隆这狗东西!!
他咬牙切齿!
本侯今日记住你了!
梅思祖纵马而行,狼狈离去。
心里这次将梅殷包括李景隆等人在内的人,都给恨死了。
他梅思祖,可从来没有如同今日这般丢这么大的人!
今日之辱他记下了。
今后定然要百倍还回来!
梅殷那崽子,以为有人给他撑腰,成了驸马了,就不认自己了?
他想的美!
真以为他翅膀硬了,就能逃出自己的手掌心了!
他差远了!
……
李景隆看着那纵马而去的梅思祖,笑了笑。
又狠狠地往地上呸了一口唾沫。
梅思祖什么玩意儿?
一个反复无常,因一己之私,而害死父亲,以及众多亲兄弟之人。
也敢在这里装模作样?
想要以长辈身份来拿捏二姑父?
也不撒泡尿照照他自己!
真以为他是个人物了?
而梅殷这个时候,也已经是背着宁国公主来到了新房前。
虽然在进行着一些仪式,却也留着梅思祖那边的动静。
将这一切收入眼底。
心里对此生出了感动。
李景隆还有李贞这老爷子,是真不错。
完全没让自己操心,就把梅思祖给弄走了。
同时,也代表着他们彻底和梅思祖交恶。
梅殷岂能看不出来,李贞和李景隆出面做这件事的原因?
一方面固然是因为李贞,是受马皇后所托。
以宁国公主娘家人的身份,前来送亲。
自然不能看着别人在这里闹事。
但更为重要的一方面,则是不论李贞还是李景隆,都在为自己着想。
那就是梅思祖此人的身份,终究还是有些不同。
哪怕自己已经被逐出梅家,族谱上除了名。
但这个时候,自己若是去做这件事,终究还是有些不太好看。
以往的关系在那里放着,容易让一些人说闲话。
虽然梅殷并不在乎这个,但李景隆还有李贞他们,能替自己考虑到了,那自己不能不领情。
对于得罪梅思祖,并和梅家彻底断绝关系。
梅殷是求之不得。
一方面是没有这个毫无感情的家族的束缚,他做事情自由自在,不知道有多舒服。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则是,根据他所知道的历史,能够明白这梅家在历史上是什么下场。
梅思祖过不了几年就会去世。
至于梅义,则因为和胡惟庸走的近,牵扯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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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胡惟庸案里,被抄家灭门。
父子两个都不是好人,梅义又是那样一个作死小能手。
那自然是能离他们多远,就离多远。
免得到时候牵连到了自己!
没了碍眼的人,婚礼继续进行。
梅殷此番成亲,是真的隆重。
准备的席面也丰盛。
前来送亲的人也足够多,来参加婚礼的人也足够多。
但与之不相符的,则是成亲用的新房,只是三间茅草房。
虽然后面也经过修缮,但和这众多的嫁妆,以及宁国公主的身份而言,还是有着强烈的反差。
不过却没有人觉得这房子不合适。
因为梅先生的新房,正在那边建着。
而且这些人也都知道,梅先生到底都能挣钱。
没钱的人家娶亲用这样的房子,会有或许会有人说三道四。
可真正有钱的人,别说是用这样的三间很整洁,焕然一新的茅草房了。
就算是更简陋的房子成亲,别人也只会说有品位。
不会说伱因为穷,弄不起更好的房子。
梅殷娶亲用的新房,就是李景隆的房子。
毕竟梅殷的房子已经扒了,正在起新房。
他最近都在这边住。
皇后娘娘那边那通知成亲,也通知的非常仓促。
他根本没有太多的时间多做准备。
只能是把这三间茅草房收拾出来当婚房用了。
不过这个时候,这房子已经属于他的了。
李景隆在这上面很大方,大手一挥,直接表示这房子送给梅殷了。
还说要是只用这套房子,来给梅殷和宁国公主的成亲随礼的话可太值了。
对于李景隆而言,这样的房子他还真放不在眼里。
别说只是双水村这三间茅草房了。
就算是在应天府城里,给梅殷送一套宅子,对于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会觉得心疼。
什么是狗大户?
这就是狗大户!
当着是令人羡慕嫉妒恨!
什么?这狗大户是自己的好朋友,对自己出手很阔绰?
奥,那没关系了!
再想想自己现在只是香皂,一天就有几百贯钱的收入,也成了不少人眼里的狗大户,梅殷就变得更为开心了。
随着和李景隆的接触变多,梅殷对于李景隆也是越来越了解。
抛除掉大明战神这样一个响当当的称号,李景隆这人,是值得深交的。
不论是他的家世,还是自己娶了宁国公主为妻之后,他和自己之间的亲戚关系。
或者是为自己做的这些事,梅殷都已经认下了他这个朋友。
李景隆真的很可以。
和自己相交之时很真诚。
遇到事情了他是真上!
既然这样……想想李景隆历史上那辉煌经历,以及结局。
梅殷觉得自己今后必须要为他做点事。
比如将历史上,他那些辉煌的经历给改变了。
绝对不能让他再走老路,成为大明战神。
或者说,让他变成真正的大明战神!
……
“一拜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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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知客的声音高高的响起。
梅殷和一身嫁衣,盖着红盖头的宁国公主二人便转向,对门的方向跪了下来,进行叩首。
“二拜高堂~~”
起身之后,声音再次响起。
高堂自然没有。
这具身子的父母,早在当初梅思祖一点儿准备都不做,直接就反叛了张士诚投降了徐达之时,就已经被暴怒的张士诚给斩杀了。
此时是在男方这边成亲。
女方的长辈,自然也不能坐在这边受礼。
所以这所谓高堂,只是一个方形的桌子,两边摆着椅子,空空如也。
但梅殷和宁国公主二人,还是对着拜了下去。
“夫妻对拜~~”
随着知客的这一声高唱。
梅殷和宁国公主二人,便相对而立。
宁国公主由贴身婢女小婵扶着。
免得盖着盖头的宁国公主找不到方向。
站定之后,二人便深深的拜了下去。
抬头之时,一不小心头碰到了头。
周围顿时响起了一片善意的笑声。
宁国公主盖头下的俏脸,又一次变得通红。
似乎这一次的碰头,让她的心也都跟着颤了颤。
“送入洞房~~”
拜了天地后,此番成亲大部分礼节,算是完成了。
梅殷毫不客气,在周围一片善意的起哄声里,直接就将盖着盖头,羞赧不已的宁国公主给抱在了怀里。
朝着这茅草房的东头那间,掀开大红色的帘子抱了进去。
这帘子上面,被人给挽上了七八个疙瘩。
按照这里风俗说,挽一个疙瘩就代表着生一个。
挽的越多,生的越多。
这也不知道是谁,竟一下子给梅殷挽了七八个疙瘩。
原本这茅草房,是三间通着的。
因为梅殷要成亲,所以便紧急垒起来了墙。
这样的话,便隔出来了一个私密的卧室来。
被隔出来的这个卧室便是新房,也可以称之为梅殷和宁国公主两个人的洞房
被梅殷揽腰打横抱起,靠在梅殷怀抱里。
宁国公主心里羞赧,有些不想用胳膊去搂梅殷的脖子。
但是不搂的话,这样抱着又不舒服。
总是给人一种要掉下去的不安全感。
所以胳膊还是环了上去。
盖头下的一张俏脸,却随之变得通红。
梅殷则觉得温香暖玉满怀,有一股淡淡的,好闻的清香钻入鼻中。
同时还能隐约感受到,宁国公主那强劲又快速的心跳。
梅殷微微一笑。
看来自己这个媳妇儿,也挺紧张。
又想起自己此时,抱着她的这个姿势,在后世被称为公主抱。
自己现在抱着,乃是大明嫡长公主。
那是不是……现在这样,才算真正的公主抱?
新房之内,也早已被装饰一新。
外面虽然是茅草屋,但里面装饰的是真漂亮。
为了布置这新房,梅殷是下了本钱和精力。
其内的布置,绝对和外面茅草房的形象,有着天壤之别,反差强烈。
拖拉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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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外表,法拉利的内饰,大约可以比较形象的形容这间新房。
铺的松软的床上,床头贴着大红的囍字。
床上也有着大红的棉被,用料考究,做工精细。
梅殷将宁国公主给轻轻的放在了床边。
宁国公主感觉到自己坐在了床上,便也连忙松开环着韩成脖子的双臂。
双手撑在床沿上,往后坐了一下,让自己坐得更舒服。
而后又慌忙用手拉拉自己那因为向上伸出胳膊搂韩成脖子,而下滑了一些的衣袖。
将那一小节露出来的皓腕给遮住。
双手交叠,放在身前。
端端正正的坐在了这里。
看着她这一系列拘谨当中又带着一些羞意的小动作。
梅殷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自己的这媳妇儿,有些可爱呀!
“夫人,你先在这里坐着,有什么需要的你便吩咐人。
我出去招待宾客。”
宁国公主轻轻的‘嗯’了一声。
心里也升起了一些别样的感受。
原来,这就是成了亲,有了另一半的感觉。
这场景忽然间让她想起了父皇和母后的相处中,有些时候父皇外出做一些事情,对母后进行交代的时刻……
梅殷便从这新房里走了出去。
亲手弄了个新的红色绣着荷花鸳鸯的门帘,挂在了门洞处。
在那被挽出了七八个疙瘩的帘子的后面。
从而使得新房和外面的空间相隔绝。
免得宁国公主坐在那里不自在。
那被挽起了七八个疙瘩的门帘,并不能完全阻隔从客厅望向卧室的目光。
做完这些,梅殷喊来那一路陪着宁国公主过来,一看就是陪嫁的丫鬟小婵,来到新房陪着宁国公主。
一来是怕宁国公主一个人坐在那里闷。
二来则是她若是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对小婵说。
宁国公主坐在床沿边上,听着梅殷的吩咐。
心里暖暖的。
梅公子真细!
这些细微处竟然都能想到。
那因为刚出嫁,来到一个陌生地方而产生的一些忐忑,此时也消散了很多。
梅公子真细心,真体贴,自己没有看错人。
他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随着梅殷和宁国公主二人举行完拜堂仪式,送入洞房之后,让很多人馋的不知道咽了多少口水的席面也就正式开始了。
八人一桌,双水村的空地大部分都被清理了出来,摆上了桌椅。
毕竟这次,不仅仅只有乡邻,同时还要款待前来送亲的众多人。
当然,按照这边的规矩,八人一桌指的是八个大人,小孩子在这个时代,上桌的话不算人数,且只能站着吃。
谁家的小孩子若是坐着吃了,那么他家的大人就不能再占座次,需站着。
而吃席的时候,男人和女人一般而言也都各自分开。
明初风气还是比较开放的。
女人在外面抛头露面也属正常,吃席也属于常有之事,并不奇怪。
随着梅殷的出现,准备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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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菜便开始一盘盘拿向上端。
知客高声说着满嘴顺口溜的场面话。
做着种种安排,喜庆之中又带着井然有序。
好不热闹。
梅殷也走向李景隆和李贞,和他们坐在一起笑着说话。
并在这里搂自己的席。
给宾客们敬酒,给帮忙的人敬酒,那需要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才开始的。
要给来人留下一些吃饭的时间。
所以梅殷也能够坐下搂一下自己的席。
同时还专门安排了一个妇人,专门给宁国公主和陪嫁的小婵两个人摆上一桌。
让她们也搂席。
还别说,搂自己的席还挺有滋味的……
“吃!吃!大伙都吃!”
“你吃那馒头做啥?吃菜!!”
张老抠坐在那里不断的往嘴里送菜,专找肉吃。
还不忘转头教训一下,在自己身上站着的小孙子。
带着恨铁不成钢。
这龟孙子一点不随自己!
脑袋不灵光,不知道啥贵啥便宜。
“可……可是爷爷,这……这白面馒头也好吃啊。”
小孙子有些怯懦的声音响起,气的张老抠直想拿手抽他!
同桌坐着吃饭的人,有的暗笑。
有的则在这里不断感慨,吃了半辈子席面了,还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好的席面。
这可真的丰盛!
不愧是梅先生,出手就是大方!
一听这话,张老抠心里顿时老大不痛快。
又想起了自己家的地,还有那水泥厂子。
梅殷今日摆这么大的场面,用的都是水泥厂子赚的钱!
那也就等于,花的都是他的钱!
他的钱啊!
越想越是生气,心里越是越不是滋味。
当下便下定决心,最近几日就要动手赶紧把水泥厂,还有地,这些属于他家的东西都给抢回来!
这么多钱让梅殷赚着,他心疼!
比他自己亏钱都难受!
张老抠一家今日来的比较晚,并没有见到梅思祖自曝汝南侯身份,并在后面被李贞李景隆给驱赶走的一幕。
此时还不知道梅殷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梅殷娶的是谁。
因此信心还足得很。
“这梅先生当真不同凡响!
原本就知道他不是一般人,必然出身大户人家。
是哪个官员家的子弟。
可谁能想到,他……他居然是汝南侯家的从子!”
吃了几口菜后,有来的早的,同桌坐着吃饭的人,便已经忍不住的开了口,说了起来。
带着惊叹。
这个桌,只有张老抠带着他家孙子在这里吃席。
至于他的儿子,儿媳,家里的长工,这些都分散在了其余的桌子边坐了吃席。
用张老抠的话来说,这样就不会太显眼了。
让人觉得他张老抠家没出息,一家子都来吃席。
张老抠正在夹菜的手,不由的抖了一下。
啥玩意儿?!
梅殷……居然是侯爷家的人?!
这什么情况?!!
“谁说不是呢!唉,可惜竟不知道因为何故,被那汝南侯在族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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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除了名,驱逐出梅家了。
不算是一家人了。”
“呼~”张老抠暗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
他夹着菜的手都不抖了,将热气腾腾的菜送去口中,美美的嚼了起来。
吓他一跳!
这些人说话不说完,非要留半截慢慢说。
那梅殷是一位开国侯爷的从子,那自然是他惹不起的。
水泥厂,还有家里的那些地,也都打了水漂。
若只是一位被驱逐出来,族谱里除了名的人。
那就自然大大不同。
他还是有些办法把属于自己家的地,还有那水泥厂子,给拿回来!
这个小小梅殷,就算是有些不同凡响,也翻不起太大浪花!
既在这周围生活,就需要知道,他张太爷才是最大的!
正如此得意的想着,却听同桌的人又一次的开口说了起来。
“如此也好,那汝南侯看起来也是个虚伪的人,以往应该没少给梅先生气受。
梅先生离开了他,还有梅家,反而更自在。”
“我也觉得是这样。”
听了他们说的这话,张老抠忍不住暗自哼了一声。
一群没见识的东西!
那可是侯爷啊!开国侯爷!
他们知道多大分量吗?
还什么离开了他更自在?
果然是一群没有见识的乡野之人。
连谁大谁小,这里面有多大的干系,都分不清!
他们也配和自己同桌吃席?
当真是拉低了自己的身份!
“说的对,我看那汝南侯驱逐的好。
这现在梅先生娶了公主殿下,听说还是咱大明的嫡长公主。
一下子成了大明的驸马爷!
身份可比之前更为高贵了,岂不比之前更美。”
“可不是嘛!
怪不得这梅先生一直以来,都推说他不想成亲。
十里八乡来这边这么多的女子,他没有一个看上眼的。
原来不是梅先生眼界太高,人家是有这样的一桩好姻缘。
那可是咱大明的长公主!
皇上的女儿。
娶了之后,就是驸马爷了,有这样的一种好姻缘在,别的人家哪还能看得上眼?”
“确实,不说那尊贵的公主殿下,仅仅只说那陪嫁过来的丫鬟,那模样不知道就有多标致!
都把这边来来往往,想要嫁给梅先生的那些姑娘们,都给比下去了……”
“轰隆!!”
正在那里暗自得意,觉得自己又能拿捏梅殷的张老抠,只觉得有一道惊雷,陡然之间在他的脑海当中炸响。
把他整个人都给炸的浑身一颤。
什么情况?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怎么……怎么就娶了皇帝的女儿了?
这梅殷娶的,居然是大明的嫡长公主?!
这……怎么可能啊!
这怎么可能!!
他顿时就在风中凌乱了,手里面的筷子,都被震惊的掉落在了地上。
整个人显得呆呆的。
这简直比被人,给他当头一棒来的更为刺激!
自己今天算着开席的时间过来,居然错过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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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多的事儿?!
这梅殷,咋就成了大明的驸马爷了?
还是娶的身份地位最高的大明的嫡长公主?
他不就是一个犯官之后,被贬来喂猪的吗?!
怪不得!
怪不得这些泥腿子,刚才说他被驱逐出了梅家,反而是好事?
他那汝南侯从子的身份,还真没有这大明嫡长驸马的身份来的高贵!
张老抠只觉得自己脑瓜子嗡嗡乱响,嘴里面的肉都不香了。
“张老太爷,咋了?你这是咋了?”
见到张老抠手中筷子,都掉在地上。
张大嘴巴,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坐在这里吃饭的人,都吓了一跳。
连忙询问,生怕这是张老抠今天终于吃了一次好席面,只顾着猛吃,一不留神把自己给噎死了。
真这样,那可就太晦气了!
不仅他们这些同桌吃饭的人晦气,成亲的梅先生更加晦气!
“老太爷这肯定是被噎到了!让我来!”
边上坐着的一个热心肠的人,高声说着。
对着张老抠的背,就给狠狠的来了两拳。
说他这办法,治疗人吃饭被噎着,最是有效。
这两拳下去,差点没把张老抠给打到背过气儿去!
眼冒金星。
见到这人又要对自己动拳,他连忙摆手,表示自己已经好了。
“看看?我这办法好吧!就说了我这办法,对噎着的人最是有效!”
这位热心肠的人,得意地说道?
听到他这话,张老抠只恨不得狠狠的踹他几脚。
“我没被噎着,你才被噎着了!”
张老抠显得有些悲愤的给自己正名。
但周围的人,哪里会听他说的话?
一个个都是大摇其头,觉得这张老抠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这么多人看着呢!
人刚把你命给救回来,你还说你没有被噎着,真当众人都是瞎子吗?!
经历了这个小插曲之后,边上的人继续吃饭。
但大多数人看向张老抠的眼神,都变得怪怪的。
毫无疑问,今日这事之后,关于张老抠抠门的传闻,必然又会再增加一个。
除了那个经典的拉了一裤裆,还会多上一个八辈子没吃过肉,吃席差点把自己给噎死的事儿……
“那个……你们……你们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这梅先生……真的娶了公主?
还是咱大明的嫡长公主?”
缓了一会儿气儿,张老头把掉在地上的筷子捡起来,在衣服上擦了擦,一脸震惊的望着这些人询问。
哪怕处在这样的震惊之中,刚才又被那救治他的人,给来了那样两拳。
背上还疼的很。
张老抠还不忘记专捡好东西往嘴里送。
“那是当然!这等事儿谁敢乱说?
今天这些前去跟着梅先生迎亲的人,那可是去了应天府城。
入了皇城,进入到了皇宫!
一些人,甚至于还远远的看到了当今的皇后娘娘!”
说起这事儿,边上的不少人都是满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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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叹。
还有满满的羡慕嫉妒恨。
只恨自己没能跟着梅先生去迎亲。
这可当入皇城,还进入了皇宫,还能远远看到皇后娘娘!
这是何等的运气!
八辈子都修不来的好福气!
边上又有人开口补充道:“送亲的人,也很不一般。
乃是当今的曹国公。
那可是国公!
还有,你道曹公子的真正身份是谁?正是这位曹国公的孙子,是小公爷!
他本性也不姓曹,而是姓李!”
说起这事儿,在场坐着的人都是异常的兴奋,带着惊叹。
谁能想到他们双水村这边,真的飞进来了金凤凰!
还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大人物,就在他们身边!
这当真令人吃惊不已!
众人说的热闹,你一言我一语,却早已经是把张老抠给惊到目瞪口呆。
整个人都懵逼了!
这一刻,他只觉得万念俱灰!
自己的水泥厂!
自己家的地啊!!
这下子,是真的要不回来了!
自己的关系再硬,能硬得过皇帝的女婿?!
人家那可是娶了皇帝的女儿,成了皇帝的女婿,能直接见皇帝和皇后的!
这……这咋就变成这样了?
说好的,可以随意拿捏梅殷呢?
说好的梅殷只是一个犯官之后呢?
怎么……怎么摇身一变,就变成了皇帝的女婿了?
欺人太甚!当真是欺人太甚啊!
自己的钱!
都是自己钱!
全没了!!
这对于张老抠而言,打击不可谓不大。
只觉得席面都不香了……
梅殷不知道张老抠卖给自己地,一开始还有存在了那么多的想法。
更不知道,自己在无形之中,居然就已经给张老抠,带来了那么大的伤害。
让张老抠自以为是挖的坑,完全破灭掉了。
把张老抠给打击成那个样子。
此时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他正在知客的引领之下,开始一桌桌的敬酒。
说一些感谢的话。
而在他敬酒之时,那匆忙吃了一些饭的乐班,也都拿着唢呐,笙,梆子等东西,跟在他后面吹吹打打。
吹奏着喜庆的曲子,很是热闹。
新郎挨桌敬酒本是规矩,众人也都习以为常。
可是现在,在场的众人在梅殷来桌边敬酒之时,一个个都觉得受宠若惊,荣幸之至。
毕竟现在向他们敬酒的,可不仅仅只是新郎官那样简单。
那可是当朝的驸马爷!
身份高的吓人!
一番忙碌,喧嚣,夜幕已经降下了。
各方面事情都已安排好。
梅殷的住处这边,也安静了下来。
众宾客都已返回,路远回不去的,也都在村子里面做了安排。
喝的头有些晕的梅殷,推开了新房,面带笑意的走了进去……
床沿上坐着的宁国公主,一颗芳心忍不住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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