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那人总说心情不好就要躺在地上看云,他问为什麽,那人认真地思索一番,说他也不知道,但看云会心情变好。许灵觉得这是在浪费生命,与其如此,倒不如把时间用在练剑上,那人却揉着他的脑袋说,你心乱,使出的剑也是乱的,既然这样,乾脆去做些事情来放松更为何适。
许灵迟疑地问:冥想?
那人轻笑着摇摇头,当然不,阿灵,随为师去采松茸吧,为师晚上做松茸饭给你吃。
想起以前的事,许灵又想笑了,去他妈的素昧平生,他化作厉鬼都不会放过他。
一道阴影罩在许灵头上,遮蔽住阳光,许灵眯了眯眼,见是师兄张和,许灵微弯纯角,彷佛无比脆弱:“师兄......”
许灵生得标致,眉眼如画,虽不及阿瑜的倾城绝色,却仍是养眼勾魂的,张和脸一红,撇开视线,尴尬地咳了一声,想将许灵从地上拉起,但许灵已经先一步起身。许灵眼中掠过一抹讥诮,又很好地掩去,话音软糯,受尽了苦楚委屈似:“师尊愿意原谅我了吗?”
张和看着他的小师弟,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麽才好。小师弟为人温柔谦逊,断不可能会平白无故构陷他人,想必这其中是有什麽难言之隐,他曾旁敲侧击地询问小师弟,但小师弟始终矢口否认,如此果断的态度反倒坚定了他的揣测,归一门的那名弟子定然伤害过小师弟,才让小师弟不惜自毁清誉也要与他同归於尽,当真是可恶至极。他是想过找时间去归一门找那名弟子对峙,但是随着归一门的覆灭,这件事也无疾而终。
挨了十五鞭惩戒鞭的这些天,小师弟都只能待在屋中疗伤,那虚弱的模样看得他心疼,同时也恐惧於谢衍掌门的冷酷无情,对待亲传弟子都能下如此狠手。惩戒鞭一鞭下去就会见血,更何况是生生挨了十五鞭的小师弟!张和简直不敢回想许灵那天的模样,行刑结束後,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许灵趴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全靠医修後来喂下去的灵丹吊着一口气。
未曾想,许灵养好伤後,竟在昨日擅闯藏经阁的禁书库,今早便被谢衍罚跪在掌门殿外四个时辰。
“师尊并未松口。”张和担忧地看着许灵,“小师弟,你为何要去禁书库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劳烦师兄担忧了。”许灵微笑,轻描淡写道,“都怪我控制不住好奇心,犯了忌,这才惹得师尊不快。”
回到屋子时,夜色已染满苍穹,倾泻而落。站在门口的许灵看着漆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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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卸下表情,无悲无喜,却又恍惚想起从前的事,那人怕他寻不着回家的路,总会在屋檐下挂着一盏明亮的灯笼,回家後,那人就坐在桌前,托着脸颊,慵懒地笑着对他说,呦、回来啦。
许灵关上门,把一世悲寥孤寂隔绝在屋子里,依循着那盏不复存在的光,来到江离所在的山峰。路途熟悉而陌生,恍如隔世。许灵没有御剑,只是给自己施展了疾行诀,踏着夜色与月华,沉默地行走在登峰的阶梯上。
登上峰顶後,亮光映入眼帘,悬挂在屋檐下的灯笼恍恍惚惚,与记忆中那盏重叠在一起,许灵步伐一滞,睁大了眼,表情透着茫然,就像走失多年的孩童再归家时,近乡情怯,不敢置信。
许灵听见了似有若无的笑声,他循声而去,藏在树後,远远地望着後院里的几个人,空气里飘荡着食物的香气,是烤松茸。那几个人有说有笑的,气氛一片祥和,许灵死死盯着江离,扶着树干的手已经把树皮抓出狰狞痕迹,指尖传来的痛感让许灵回过神,他看着淌出鲜血的指缝,呵地笑出声来,充满嘲讽,悲哀又凄凉。
我感觉好像有谁在看我,但是转过头去的时候,那棵树後面并没有人。我只当我多心了,继续给松茸刷酱。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麽我烤个松茸当夜宵吃,能把我这三个徒弟全吸过来。我刚把烤好的松茸从地上拔起来,就被另一个人顺手接了过去。我的松茸被强取豪夺了。
我默默抬起头,澄夜张口咬了下去:“谢谢师尊。”
阿瑜扯了扯我的袖子,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我能读懂他眼中的哀怨,他也想要吃我亲手烤的松茸。阿瑜听说我爽约他,晾他一天是因为跟谢衍喝酒喝到不省人事,加上我在谢衍寝室过夜云云,他气到完全不想说话。
“师尊,您怎麽都只烤给澄夜吃?”阿明嚷道,“您不能偏心,我也要!”
要不是阿明坐得远,我真想给他一个暴栗,这兔崽子:“你是个成熟的阿明了,你要学会自己烤松茸。”
阿明像是我这话刺伤似,落寞地垂下脑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嘴角抽了抽,在投喂好阿瑜之後,把我原本要吃的那份松茸递到阿明面前,“我数三声,不吃我就拿走了,三──”
阿明一把夺过松茸,笑得贼甜:“谢谢师尊,我就知道师尊最疼我了~”
此话一出,我感觉到来自身旁的死亡凝视,阿瑜目光幽幽,正优雅地啃着松茸。转过头去,澄夜也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最後这三个祖宗吃的松茸都是我烤的,我心情复杂。
我带了几根烤松茸来找谢衍,作为昨天那壶醉月欢的谢礼。掌门殿只留了两盏灯,我依照记忆通过掌门殿的後门,绕过回廊来到谢衍的居所,谢衍这住所其实也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进,谢衍有下过三层阵式,擅闯者会被困在幻境阵法中,要是谢衍没放他出来,他就会被永远地困在幻境里。
谢衍的性格跟太虚子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偏清冷的那挂,差别太虚子很爱笑,谢衍则是个面瘫。他们都有很强的地盘意识,很讨厌别人擅自进到他们家里。我这次来找谢衍没有提前知会,不知道会不会被他轰回掌门殿。
我敲了敲门,心里有点小紧张。很快地门被打开了,映入眼帘的谢衍一身睡袍,腰带松松地系在他的腰上,衣襟微敞,露出他结实的胸膛。他没有束发,鸦发倾泻而下,如瀑,看得我都呆了,我真是不要命了,居然把睡下的谢衍吵醒,我记得谢衍是有起床气的。
谢衍瞅了我一眼:“进屋说。”
“啊不、我就是来送松茸,谢谢你昨天陪我喝酒。”我把装有松茸的盒子递给谢衍,怕谢衍不收,又补了一句,“这是我亲手烤的,很好吃的。”
说罢,我也不管谢衍什麽反应,赶在谢衍起床气发作前转身离去,步伐快得跟逃跑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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