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临心道，那还问自己干嘛？
“现在，我给你两项选择——其一，便是从青阳四法中你可以作任一选择，至于青阳第五法你就不要想了。”
黎浩东长老低垂眼睑，语气肯定毋容置疑地说道。
“敢问黎长老，那么第二项呢？”
“至于第二项选择，则是比较凶险了······”
黎浩东长老的神情肃然一正，大殿之内空空荡荡，仿若无人，却是令人不禁心神一紧。
“你开辟体内苦海了？”
忽然，黎浩东长老却是这般不相干似的问道，一双浑浊的老眼移目看在姜临身上——
气如蛟龙，内息雄厚，祖体——果然惊人······
姜临被问得一愣，匆忙答道：
“呃······是。”
“很好，你现在拥有作出第二项选择的资格了。”
“只是开辟苦海而已，我算是才踏上修行的道路吧？”姜临问。
“一个成功开辟苦海的祖体，和一个尚未开辟苦海的祖体，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难道这就是祖体不能修行的魔咒？”
“并不是，根据以往的描述，祖体的魔咒不止限于眼前，而是伴随着修行的始终，那是天地的桎梏，是大道降下的制约，随着修行的深入，这种限制还会越来越大。”
黎浩东长老说的并没有错，姜临自己也感觉到了，每次有所突破之后，如果进境滞留的时间越久便就越难以突破下一个进境······
“那怎么——长老的意思是······”
姜临困惑不解了，宗门对自己的态度究竟是哪个意思？
姜临提出了如此直接的疑问，黎浩东长老当然明白，顿了顿方才缓声道：“老实说，即便是一个成功开辟苦海的祖体，宗门里大多数的人依然持平漠的态度，修行，如果不能修行到至高的境界成为绝强者，那么是不是祖体或者其他，对宗门而言都没什么意义······最后————还是宗主下的决定。”
“什么决定？”
“第二项选择。”
话题，回到了最初的点上。
“一旦你作出了这项选择，便是不能再回头。”
“第二项选择究竟是什么？”
“你只有作出这项选择才有资格知道，”黎浩东长老守口如瓶，油盐不进，“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选择的是第一项——想要依靠青阳四法打破祖体的魔咒是不可能的，即便是青阳第五法也不行。”
连那些圣地或者帝族世家都培养过祖体最后却无一不都失败了，他们手中拥有的古经道法难道会比青阳四法和青阳第五法差吗？
姜临思忖道，听黎长老的口吻，自己似乎一开始就没得选了啊。
“我选择第二项选择。”
“考虑清楚了？”
“那我再考虑考虑？”姜临开了个玩笑道。
“不用了。”
黎浩东长老不动声色，心里骂了一声：你这臭小子果然焉坏儿的很，连我老人家都敢调笑！
这时，黎浩东长老转过了身背对姜临，一阵摸索不知从何处中取出了一物，然后又转回身来看向姜临。
姜临很疑惑——为什么每次黎长老拿东西出来时都要转过身去？难道那些东西是从什么令人好奇的地方里拿出来的······？
黎浩东长老取出的那一物是：
“这是一部古经，玄而又玄，其中经文所承载之物非金非石，非丝非木。”
“那这是······？”
“一张人皮。”
······
姜临吓了一跳，总感觉此刻气氛有些诡异。
“也有人说：这是一张仙人的皮——”
黎浩东长老满脸干瘪褶皱的皱纹似乎动了一动，“是指的真正的仙人，而不是像我们这样未曾得道的修士。”
姜临当然能够理解，曾经他还在陵原城的时候，也和大多数普通凡人一样，以为天上飞的就是仙人，进入青阳宗之后，他才渐渐明白：仙人——即便是能飞天遁地，离真正的仙也还差的远呢······
无论这是否一张仙人的皮，还是一张伪仙人的皮，这部古经都透露着一种诡异和不凡的气息。
黎浩东长老将那一物交到了姜临手中，似乎一刻也不愿意再将它拿在手上。
“这是一部受到了诡异诅咒的古经，修炼它的人都死了————或身化一滩黄血脓水，或成了一具干瘪枯裂的焦尸······”
黎浩东长老若有意若无意地向后退了一步。
“此书关系重大，你切不可以向外泄露半分，否则，不止是你自己在劫难逃，整个青阳宗也将厄运临头。”
这么危险的东西，姜临苦笑道：
“长老，我还能再作一次选择不？”
“不。”
呵呵！看来这个火坑自己是一定要往里跳了啊！
“当初，因为此物青阳宗元气大伤，从此地位一落千丈；老宗主独自一人将此物带回了青阳宗，不久后也羽化仙逝了······那时宗主尚且年幼，宗门遭逢如此剧烈动荡，近乎分崩离析，最后虽然千艰万难地渡过了劫难，但如今却也只得偏居一隅，成为了荆国境内的六大仙门之一······”
荆国很小，东疆很大，四海八荒，九天十地，整个修行界更大。
青阳宗竟是还有这么一段过去？
姜临不明白黎长老为什么突然要跟自己说这些，但却也知道，身为宗门弟子，宗门荣辱弟子也有一份责任。
“长老教诲，弟子谨记在心。”
姜临神色肃穆道。
“好——”
黎浩东长老看向姜临，最后说道；
“不让你修炼青阳第五法，那是宗主对你的期望——青阳第五法固然是青阳传承的根基，但这部古经却是青阳的变数······也是你的变数：该是你的劫难，便是你的劫难，该是你的机缘，也是你的机缘；我们修行之人，修的是道，渡的是劫，渡化世间各种劫与乱，一步一步，成就己身，最后登临诸天万道。”
这是黎长老对姜临的开导和指点，也是一番勉励之语————
“记住：天不佑我青阳，吾辈当自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