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翌臣眼睁睁地看着行人们从各种各样的秽神体内走进走出。
更离谱的事出现了。
一坨“肉山”迎面滚来，难以言喻的肉质满地乱掉。一张张菊花状的大嘴到处乱喷，墙壁、房屋上全都被彩色的血液填满。
“我真的谢了。”
杨翌臣的胃不断翻涌。
酸意拱上喉头，他不顾众人目光发了疯似的往回家的方向狂奔。
……
“呼、呼、呼呼——”
原本将近二十分钟的路程他用了十分钟不到，过度运动导致的肌肉酸痛刺激着他的神经。
杨翌臣脱力地倚靠在门板上喘气，必迷糊还要混沌的脑子里“嗡嗡嗡”响个不停。
恶心。
太恶心了。
从没见过这么恶心的画面。
好不容易他才适应了这里的一切，现在又被推倒重新来过。
五级无视度真不是闹着玩的，街道上那些有形无形的秽神光是看一眼都能造成高额的精神伤害。
天天和它们生活在一起？
疯了吧！
“嘶……”
杨翌臣艰难地爬起身。
手机“滴滴嘟嘟”的提示音把他紧绷的精神吓得一趔趄。
【档案部分析的结果出来了，明早他们整理好了再拿来。】
【学校那边已经让钟怀去打过招呼了，这三天你就当休个学校小假吧。】
【好的。】
其实比起面对秽神。
我刚愿意去学校听老师上课。
杨翌臣走进浴室，马桶“咕咕咕”的开始兀自抽水。
“？”
“……”
天呐。
这是什么顶级折磨！
马桶根本就不是在抽水，而是有两条像是秤砣的肉瘤在里头扑腾着游泳。
这不明摆着，要剥夺他的厕所自由权吗！
杨翌臣忍了又忍。
在看见“秤砣鱼”背上的“暴怒”二字后，最终还是屈服了。
暴怒界秽神。
那也就是需要三级投影才能将其击杀。
山海之书中。
最低消耗是10点法力值，召唤的范围在一级投影。
每提高一级的投影，则需要多支付五点法力值。
为了哥马桶，支付十五点法力值……
杨翌臣拉起帘子，拧开淋浴。
终究还是有点。
“划、不、来。”
咬牙切齿的声音听得楼底下的老鼠都有些胆战心惊。
玉兔东升，厕所有鬼。
……
杨翌臣一早就起来了。
除了去基金会外，还有件特别重要的事情他必须要去做。
找地方上厕所。
已经这个时候，他也不想着什么走不走路的省钱计划了，现在好赖也是有工作的人，起码每月还能进账点钱。
“师傅，往这儿去。”
杨翌臣尽量无视街上的怪诞，在巷子口烂了台出租车后直直朝着基金会飞去。
在跑车师傅“高超”的车技下，杨翌臣差点没把刚捂热的早饭涂了个干干净净。
进入大厦第一件事。
不是走进电梯，按下熟悉的十三楼。
而是……
先、去、上、厕所！
杨翌臣在家里其实也不是不能上，但他半夜对着马桶脱裤子的时候那几条“秤砣鱼”直勾勾地亮出排尖牙。
虽然普通人应该是看不见他们，继续若无其事的上厕所的。
但鬼知道它们会不会突然跳起来，给杨翌臣狠狠来一口。
于是他又知道假装吐口口水，泄气是的按下几次冲水键无果后又闷闷地回去睡觉了。
……
一楼。
二楼。
三楼…
十三楼。
杨翌臣轻车熟练地推开基金会的大门，理事和钟怀正坐在桌边。
看钟怀的风尘仆仆的样子应当是才刚来没多久，乐正理事倒是十分惬意地坐着。
“早。”
“早。”
熟悉的花茶送到面前。
今天负责泡茶的人偶比之前的漂亮很多，细密的走线、考究的布料，还有那……
勉强正常的面部。
然而。
等人偶转过身去。
杨翌臣差点没把手里的茶吐出来，谁能想到这么只看似普通的人偶背后居然是一整套“无皮人体解剖图”？！
“看看这个吧。”
乐正理事把叠得高高的文件推到他的面前。
【关于“柳城近期奉神会活动”的线索整合】
官方的话体。
说着些“封建迷信”的内容。
进过档案部的比对分析，已经各类关于奉神会的存档资料调取。
已经可以确定奉神会当年利用名戒“真理”举行的仪式是很多年前就被禁止的禁忌仪式之一。
“所罗门之钥。”
杨翌臣喃喃道。
所罗门，是西方一位君主。
据说他为了统一领地曾和恶魔签订灵魂契约，用自己的灵魂交换能够支配七十二柱魔神的能力。
后世把召唤恶魔的七十二种仪式归纳总结，最终绘制成了本邪恶的法阵书——《所罗门之钥》。
由于包含的仪式复杂，所以一般都统称其内的仪式为“所罗门魔法”。
杨翌臣翻过后页。
详细的法阵图跃然纸上，右边还副着对应的作用和操作要点。
奉神会进行的仪式是用以召唤七十二柱魔神中的第七十一位魔神——丹塔利安公爵。
该魔神可以向召唤者教授所有的艺术与科学，可以探知任何人的隐私，并且得知所有人的思想。
还能随意改变人类的思想，可以模拟任何人的形象，形成镜像。
嘶…
改变人类思维的魔神。
还有强行使人崇拜的秽遗物。
这两样事物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相辅相成且功能重合度极高的东西。
等等。
“我想知道一件事。”
杨翌臣合起手中厚厚的文件。
“怎么了？”
“真理是被谁创造出来的，是科研部那边的人吗？”
乐正理事忽然陷入沉默。
“不是。”
“是档案部在一次行动的善后中收缴回来的，经过科研部改造之后才送到我们收容部使用。”
“我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不知道有没有道理。”
“召唤仪式都有基本条件，分别是召唤对象、祭品、法阵。”
“这个名戒真理，会不会刚好就是丹塔利安的祭品？”
“唉。”
钟怀忽然叹了口气。
“你翻开文件的最后一页。”
杨翌臣不明就里。
只见文件的最终结论处列出了十几种可能性，其中最大的一条就是——“秽遗物'真理'有可能为魔神丹塔利安的祭品。”
呃。
有点尴尬。
“啊哈哈…”
“虽然有些性急，但我还是不得不夸赞你那闪耀的大脑。”
钟怀插了个科。
就连档案部那边都认为这是最有可能的理论，那么这件事恐怕真的八九不离十了。
“他们想召唤丹塔利安干什么，学会所有的知识，还是修改柳城居民的思维认知？”
“还不知道。”
乐正理事摇摇头，随机看向会议厅中彩绘的玻璃橱窗。
“但昨晚柳城并没有任何严重的秽神事件发生，就连几个可疑地点都风平浪静。”
查无可查。
“仪式没成功…？”
“可能吧。”
“但不论任何都应该把那件秽遗物抢回来。”
对于这个决策，杨翌臣高举双手双腿赞成。
不抢回来，他的任务怎么办。
在文件的背后还副着一份柳城地图，其中几处地方被人用红笔圈了出来，旁边还写着相应的可能性。
浅草神社，40％。
远山公园，60％。
水榭名都小区，30％。
柳城活……
大约圈了七八个地点。
全都是档案部根据数据推测出来的奉神会可能藏身或者有残余活动痕迹的地方。
这可怎么着？
一下子七八个地方。
三天之内根本就不可能……
不对，有可能。
我们有一个堪比卫星的“人肉摄像头”。
“理事觉得哪里最有可能？”
乐正禅衣默默喝了口水。
正敲着脑袋的钟怀露出了个“你小子真鸡贼”的表情。
“除了浅草神社和梧桐庙，其它地方我昨晚都查验过了。”
浅草神社杨翌臣去过。
梧桐庙他倒是第一次听说，貌似是在神社对角方向的另外一边。
“那我们……”
“分头行动？”
杨翌臣看向蠢蠢欲动的钟怀。
自从昨晚名戒“真理”被奉神会抢走，他一整晚都没睡好，恨不得用时停先把那几个人狠狠地揍一顿。
“我觉得很可以。”
“嗯。”
“注意安全。”
浅草神社的概率要比梧桐庙要高，虽然神社也算是个盲目者聚集之地，但圈出的范围其实只是正好划到那边而已。
最中心的地方是浅草神社附近的几条巷子，那里人烟稀少、杂草丛生，有好多屋子都被遗弃多年。
反观梧桐庙。
虽然地处偏远，但好歹也是柳城的老城区，还是有不少人居住在那一代的。
钟怀当然毫不犹豫地就选了最有可能性的浅草神社，而杨翌臣自然而然是前往梧桐庙。
……
窗外风景变幻。
杨翌臣看着自己从城市中慢慢过渡到边缘地区，就像是科技倒着发展的电影正徐徐播放。
“到了。”
“……”
“叩叩叩。”
师傅敲敲车窗，提醒杨翌臣。
“喔喔，不好意思。”
看着周围有些老旧的房屋，杨翌臣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儿。
“这里是梧桐区么？”
“当然啊，我跑了这么多年出租车，前头就是你给我的地址，梧桐庙呢么。”
师傅还指了指正前方。
他顺着师傅的手指看去，断壁残垣的地基只有几尊石像还依然在风中坚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