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大马路，几个人走得摇摇晃晃，空荡夜空下偶尔传起几声高歌。
何奕拉着南时元，回头看了眼后面的两个——张夏一勾着秋焕然的脖子，神智已出走，脚下轻飘飘。
“我跟你说啊，我们一点儿都不老！我，我们才几岁啊你说对不对？”
“那个，那个你说得都对！对了张夏一，我还没给你礼物呢！”
秋焕然摇晃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
“我第一次给女生选礼物，张夏一，生日快乐！”
“嗯？这是什么啊？说好了今年过节不收礼的！不收礼！快给我戴上！”
两个人就像商场开业时的气球人偶，张夏一傻笑着，把手臂伸了出去。
“呵呵呵，真好看！”
“好看！”
秋焕然醉意上头，咚地靠在张夏一身上。
“你的手机，又，又有人打电话了。”
“嗯？”
好不容易把手机拿到眼前，恍惚中一片重影。
“张，程，源。”
已是午夜，四下空无一人，张程源看着接通的屏幕难掩激动。
“张夏一！你在哪儿？”
“你怎么才给我打电话啊？你，你真是，你太讨厌了！”
张夏一说着，胃里一阵滚动，赶忙捂住了嘴。
“夏一对不起，你在哪儿？”
“我在...我不知道！张程源，你都不给我过生日！你真是讨厌啊，我最讨厌你！”
支撑不住，张夏一坐到了地上，和秋焕然互相靠着昏昏欲睡。
“夏一？张夏一？”
听筒里的声音没能再得到回应。
何奕返回去的时候屏幕还在亮着。
...
出租车里，张夏一人事不知地躺在张程源怀中。
张程源懊恼，没成想酒桌上的人那般难缠，他还是在霖桐的掩护下匆忙逃出。
窗外夜色很浓，远方点点星火。
他更用力抱着手里的人，下颚贴着她微微发烫的额头。
过了好久两个人终于回到住处。
张夏一熟睡，张程源拿出项链给她戴上，用指尖碰了下中间的吊坠，小心地在皮肤上放好。
夜色里，他的眼睛无比纯净，泛着涟漪柔光。
“夏一，生日快乐。”
余生很长，我要给你最好的未来。
他俯身吻在她额头，那一吻深重而绵长。
...
接近正午，张夏一在昏沉中醒来，意识未清晰就被一阵头痛袭击。
“头好疼啊！”
声音还在宿醉之中，她单手抚额，昏天暗地，无念无想。
厨房里的人听到动静，走了进去。
“你醒了？”
“嗯。”
“起来喝水。”
张程源把床上的人拉起，拖着她沉重的身体到了卫生间。
“我的头好疼！”
“以后还喝酒吗？”
“你别提酒行不行！”
晕眩不止，打开水龙头时，张夏一看到自己手腕上多了一块儿白色手表。
“喂，这你给我的啊？”
张程源回头，定睛在她抬起的手臂上。
“不是。”
“不是你，说好不送礼的啊...还挺好看的。”
两人面对面坐着，张夏一两眼无神地喝着水。
“对不起，昨天我没能去找你。”
“没关系，”张夏一回神，舀了一勺粥，“知道你忙。”
“......”
听她那么说，张程源更掩不住难堪，胸口一阵郁闷涌上。
“是我没安排好，我，”
“生意重要，就过个生日而已。”
张程源放下勺子，用力看着她平淡嚣张的脸。
张夏一明知道对面的人在愧疚，但就是什么念想也没有地想欺负他一次。
“礼物呢？”
她的理所当然让他瞬间笑出来。
张夏一，我竟会觉得如此对不起你!
“没礼物啊？”
张夏一抬着长眉，小幅度环视了一圈，发现连张贺卡也没有。
这可是我生日啊！真行，回国了还不如在国外的时候了！
张夏一脸色一沉，抓起勺子，一口粥不知嚼了多少次。
“生气啊？”
“没啊，有什么可生气的。”
张程源脸上笑开，将她的小表情全部捕获，沉默半刻，两手放到桌上。
“张夏一，你看着我。”
“嗯？”
“你生我气了是吗？”
“我说了没有！”
看着她嘴硬，张程源一手握到她手腕。
“张夏一，你现在到底对我是什么感觉？”
“......”
酒还没有醒，她反应迟钝，呆愣愣地看着他。
手腕上的指尖力道更甚，她心头一震，周身空气开始发酵。
错愕之中，张夏一脑袋空空，陷进张程源眼里。
“夏一，你知道这些年我，”
突然响起手机铃声，打断了深沉的一字一句。
音乐在两人耳边放大，张夏一提着一口气把视线移开，看到手机上王天竹的名字。
“...我接电话。”
滑下通话键，张夏一的手在抖，掩饰着不安侧过了身体。
“夏一啊，出来吃饭吧？何奕都到了，老地方。”
“哦，好，我这就过去。”
“我们等你啊。”
短短的通话耗尽元气，胸腔里的器官奔腾不息，张夏一红了脸颊。
“我，我要去和她们吃饭，先走了！”
“夏一！”
人生第一次澎湃的紧张感，让张夏一再次看向他的时候毛孔全开。
张程源起身，她蓦地后退一步，逃跑似地迈出一条腿，被快速拽住了手臂。
他还未说出口的话让人着迷，张夏一在他眼底看到了满是憧憬的自己。
我天，我怎么这副模样！我的脸一定很肿一定很丑！
“张夏一，”
“我要回去了！你你你，你等会再说！”
张夏一撇开他的手逃窜到门口，张程源又走过去。
“你别过来！”
“你就不能让我把话说完？”
“不是！是我现在需要洗个澡！你等我回来再说行不行？我就去吃个饭。”
“...那好，我等你回来。”
“嗯！”
张夏一开门跑出去，他站在原地一番惆怅，久久不能平静。
站到穿衣镜前，张夏一看着自己，视线向下的时候发现了那条项链。
“有礼物啊！”
镜子里的脸，满是悸动甜蜜，好似夏日里熟透的桃子。
她慌忙挪开视线，一手捂到自己起伏的胸口，又碰了碰项链上的星光吊坠。
张，程，源。
她在心底道出他名字，胸腔再度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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