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山远看很大，近看，就是一堆大石头。
大石头的顶端，有两个大院子。
他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有两个人争先恐后的踏着竹竿而来，很明显，那个壮小伙没有过来。
莫清水把竹竿收起来，塞到一边的石头缝里。这才转过身，向上攀爬。
这对莫清水来说，轻车熟路。
很快，他爬到了第一个大院门口。
门口没有人，坐着两个牛犊大小的大狗，呼哧呼哧喘着气，口水横流。
院子大门门楣上，两个字：分水！
莫清水还在观察。
“嗖！”“嗖！”
他的身边，多了一个瘦子和一个中年人。
瘦子光杆一般胳膊拱了拱，嘻嘻一笑，“小兄弟，有一手，在下明堂郭淮。”
旁边的中年人拱手，“在下小雀山苏望。”
莫清水看着苏望风中凌乱的胸毛，还有那位肋骨嶙峋的上身，拱手道：“中集镇莫清水！两位兄台，是不是直接走进去就行了？”
苏望昂首挺胸，无视两条大狗，往进便走。
“汪！”
左右两边大狗齐齐一叫，扑向苏望。苏望双臂一震，胸毛飞扬间，两只手掌对着两只大狗拍下。
“啊！”
苏望赤裸半身贴着地面滑行出来，地面红红一米。
看来，漂亮的胸毛和他再见了。
郭淮和莫清水站在门口，看着两只又蹲回去流口水的大狗，你看我，我看你。
“要不然，等等向日葵？”
郭淮说道。
莫清水从他眼里看到了不怀好意。向日葵，这名字有个性。
他们之中，苏望的兽气是最强大的，下场凄惨。
“你带的有腊肉什么……”话说了一半莫清水住嘴了。
郭淮的大裤衩，最多里面装根香肠。
“哈哈哈，我终于过来了。”
一道身影一闪，向日葵来了。
他走到两人跟前，探头一看，脸色发黑。
“怎么内族的两个团团来了？”
“团团？向哥，这就是团团！”
郭淮一边说话，一边探头。
“呜呜！”
两只大狗流着口水，大眼睛盯着他，看样子一言不合立马开干。
“这就是只看衣服不看脸的团团，向日葵，你来的太晚了。”
地上的苏望身子一滚，露出鲜血淋漓的胸膛，胳膊撑着地溜了过来。
他刚才躺在冰凉的地上装死，实在是这两只大狗太猛了，打他就像打苍蝇。
现在知道了这两个东西的名字，苏望欲哭无泪。
这是内族的宝物，怎么给弄到这里来了。
只看衣服不看脸，好像这里只有自己穿着衣服吧？
看着三人羡慕的眼神，莫清水自己又整理一下，忐忑不安的走了进去。
“呜呜，”“呜呜。”
听不懂它们说什么，口水吧嗒吧嗒的，眼睛咕噜咕噜。进个门，压力山大。
莫清水进了门，一面大照壁出现在眼前。一面巨石，光滑如镜，上面刻了一副图画。
一位披头散发的中年人，怒目圆睁，脚下踩着一个锅盖。看错了，是一个龟壳。一手拿着铁锤，一手拿着宝剑，铁锤朝下，宝剑指向头顶，那里，有一只嘴巴弯弯的大鸟。
旁边写了几行字。
莫清水一目十行。
文字大意是青王子伽罗山大战赤鸟铜龟。
脑海中清微嗤笑一声：吹牛的文章。
莫清水拐过照壁，走入一条抄手走廊。这走廊，三步一个挂画，五步一个书法，不到十步，又是一个花瓶。
看着肃穆庄重！
没人，肯定肃穆了。
第一副字：善！
写的真是行云流水，底下的口字看着就像带笑的嘴巴。还有注释：善法一度，能开七色鲜花，善念一丝，能救不明邪徒。
莫清水看了第一副，便不想再看。偏偏脑海中，清微不断催促，他一步一步，一副一副看了过去。
院中有花园假山，蝴蝶飞舞，花香袭人。
“当当当！”
忽然响声响起，一个声音传来。
“既已入院，速速来会堂上课！”
莫清水从头晕脑胀中醒悟，一路疾跑，到了抄手走廊尽头，一个拐弯。
一张巨大的黑红色酸枝屏风挡在面前，上面一个字：堂！
他走过去，原来这里有三个屏风，眼睛一扫。
会法堂！
他走进去，里面几双眼睛齐齐望过来，没有一个好眼色。
“新来弟子迟到，站着听讲！”
远处高高讲台上，烟雾缭绕中，站着一个身影。
可能烟雾太大，也可能对方自带光环，站在门口看不清楚。
莫清水站在门边，只听轻微一声响，门户在他身后合上。
前面有一堆低矮的条案，已经坐了五六位早来的。
门声一响，前方的人全部站起来，右手虚握放在胸口。
“上师有礼！”
高台上，那人喏了一声，大家坐了下来。只听他声音一变，如同平静湖面，落了一枚石子。
“我辈青族，得兽神遗泽……”
“啊……”
脑海中，清微一声惨叫。莫清水眉毛一皱，会法堂的讲台上，香炉后面，站着一位身高丈八的老者，他白发披肩，白眉长长随着烟雾飘动，面色如同婴儿，他眼睛一转，低声说道。
“有意思！”
“虎神不死，以我等为身……”
白发老头侧面，正在讲课的，却是从他肩膀上，挺立的一只金色虎头。
“没事了，想不到这样地方，竟然有人会音振之法，差一点把我从沙发上弄下来！”清微的声音在莫清水脑中响起。
“这是共感课程，你好好听课吧。”
莫清水眼睛瞄了一下前方，坐着的五六个人，一个一个摇头晃脑，喝醉了一般。他心中诧异感觉刚冒头，忽然脑中一沉，晕晕沉沉间，又开始看录像！
一片黑暗之中，忽然间出现一点光芒，黑暗开始动荡，不知何时，一片红霞从黑色中游走而出，开始翻卷，接着，黑气也开始翻滚。
红色中，渐渐出现一个模糊面庞。
黑色中，隐约一个身影在不断挣扎。
黑红之中，出现了一抹蓝色，接着，一个一个身影奔跑着，跳跃着，不断从蓝色中跳出来，在蓝色中继续奔跑。
红色中，脸庞仍旧模糊不清。
黑色中，身影还在挣扎！
蓝色中跳出的身影不断增加，它们开始两个两个，融合，变成更加庞大的身影。
有古怪的声音不断传来，像飘渺的音乐，像悲哀的呐喊。
…………
“当当当！”
莫清水猛然惊醒，他看向前方。前方的五六个人，正在握拳行礼。
他赶紧握拳。
“叮叮叮！”
好像下课铃出问题了，竟然还有尾音。
“当！”
又来了一下。
他看向前方，两三个同学都在扣耳朵，有人抠出好大一块耳屎。莫清水仰起头，飘渺的烟雾就像云彩，隐约露出那个师父的袍袖。
银光闪烁，和自己身上的旧衣服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好像有个香炉，但是怎么黑乎乎？如果香没有火，怎么有烟气？
莫清水皱了皱眉毛。
一个中年人从他身边走过，低声说道，“还挡在这里干什么，装傻啊！”
莫清水有些恼火，一回头，这才发现身后门开了，他就挡在门正中。
想了想，他退到一边。
又有人经过。
“我就说，这个会法堂，大部分都是外族弟子，傻乎乎的，来了半天都不知道干什么来了？”
“是啊，第一次吗？还以为那些字画是什么宝贝？”
“切，土包子啊！”
一个一个学长从他面前经过，没有一个说好话的。
莫清水的肺都要炸了。
清微不断安慰他。
“这个你打不过，马力10，这个你也打不过，马力9，这个你也不行，马力12……”
这是安慰人吗？赤裸裸的刺激好不好？
好容易人走完了，莫清水感觉有些灰头土脸。出了课堂门，一转身，发现三个大号屏风不见了，屏风后面竟然还有路径。
他抬起头，隐约可以看到一个人的背影，消失在里面。
原来，他们来到会法堂的路径不同。
莫清水看着屏风后面的路径，双眼之中全是愤怒。
“不要胡思乱想了，他们是从湖水另一边过来了！”
清微及时给他一个清凉。
“你和门口那三个，兽气不到8马力，拿什么跟人家比！”
这话，说的泄气。
莫清水的气马上泄了。他走上来时的抄手走廊，边走边说，“都是你，看什么字画，白白让我被别人羞辱，唉！”长吁短叹。
莫清水走到门口照壁，吓住了！
一只大狗从大门走进来，张大嘴巴，瞪圆狗眼，他看着狗，狗看着他。
莫清水站在那里，心里想的是，这狗成天吃的什么，长的这么大？他眼珠子转动着，看向大狗的胯间，小孩子吗？许多时候就是这么无聊！
没看到！
大狗摇晃了一下脑袋，口水横流，四处飞溅！
然后，
黑青色的狗毛慢慢飞舞起来，在莫清水眼前，黑青的毛飞舞着，变成苍蓝，变成淡蓝，成了空气。
一个面相威武的中年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人站在那里，身板魁梧，个头足足比他高了两头还多，手背在身后，眼睛望天！
莫清水上前一步，低眉顺目。
“中集镇莫清水，见过师兄！”
中年人哼了一声，走到他的身边，说了一句。
“你刚才看啥？”
“我啥也没有看到。”莫清水低头看着自己脚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