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吃席的宾客不敢靠前，站在二十丈外围观。
“给我来碗米饭，一份牛肉……，牛爷，我错了，我这辈子再也不吃牛肉，行了吧！”
鹅肉这辈子肯定不能吃了，今天又将牛肉列入黑菜单。大大呀，以后就算有猪妖、狗妖、鸡妖自动上门认主，打死也不收啦！
“少爷，改成猪肉吧，猎人刚刚送来的野猪，特新鲜。”
一碗米饭、一份炖猪肉、一盆青菜豆腐汤端到路边专门给行脚客人准备的桌子。猴子还没开吃呢，就被牛爷舌头一卷，吃了个精光。
哞！牛爷活了几百年，还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呢。
猴子跟着牛群混了一段时间，牛脾气猜了个七分。知道这很对牛胃口，立即吩咐掌柜把准备给宾客的饭菜，除了牛肉外，全端出来。
八头牛一字排开，吃得满嘴是油。
不仅是准备吃席的宾客，就连掌柜、伙计也惊呆。长这么大，牛吃席可是头一回见。
一股香味从酒楼飘出，台风忍不住问道：“什么味？”
“小店刚酿的清酒。”
“算了。”
猴子说算了，牛爷可不依，伸出尖角，轻轻顶了他一下。
“别闹，给你。掌柜的，给我家牛爷来一碗。”
一碗清酒上桌，还没放稳呢，就被牛爷一口喝完。
一来一往间，掌柜胆子变大了，叫伙计将一坛酒搬了出来。在全村人的注视下，真正牛饮开始了。
二十斤的酒喝完，牛爷还要。
安僮急了：“再喝把你阉了！”
三头母牛一听急眼了，上来就把猴子顶翻。有事说事，没事不要瞎哔哗！
吃饱喝足后，安僮开口了：“掌柜，损坏的东西，牛吃的、人吃的、鸟吃的，多少钱？”
掌柜哭丧着脸答道：“不要钱。”
“不要钱你哭什么？”
“少爷啊，我看你光着脚，连件衣服都没有，就裏着一截虎纹皮裙。实在是想不出，你的银子放在哪里！”
安僮微微一笑，没有吱声。胸前的金杏叶，已经被农家老祖升级成储物阵法，装人、装鬼、放银子可以。往胸口一摸，掏出一个锦袋，放在桌上。
“二十桌饭菜，几位仙爷吃了十五桌。每桌子一两五钱银子，损坏的东西加上去凑个整数，三十两银子、三万个大子。”
安僮一愣，几次死里逃生，银子没了。
“能用值钱的东西抵账吗？”
掌柜看了牛群，咽了咽口水，转头说道：“可以，比如少爷随身的短刀。”
安僮微微一笑，你把酒楼抵了，也买不起这把刀。
“开灵丹、神牛丹可以吗？”
掌柜大喜，冲远处招了招手。一名肥头大耳的锦衣男子走了过来，阴沉着脸。
“林庄主放心，搞成这样，酒席不要你出银子，改天免费给你补上。这位少爷要变卖开灵丹、神牛丹，你的生意。”
林庄主看着猴子，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小屁孩身上背着仙家宝贝，能活到现在？
“什么价？”
“开灵丹暂时不收。神牛丹，每粒三十两。”
反正神牛丹不要本钱！于是从袋子里掏出一粒神牛丹，交到胖子上手。
“你把银子直接交到掌柜手上。”
林庄主接过神牛丹，看了一眼，闻了一下，顿时两眼放光。带花香味的，上品！
牛爷酒劲上来了，在街上晕了十来步，一头栽倒在地。三头母牛还以为孩子他爹被暗算了，围着猴子不放。
猴子对着牛群发表了一通演讲，总算让母牛的牛脾气退了一些。
午时末刻，一群纹身男子从大街那头走来。众商家见了，纷纷闭门。
到了酒楼门前，看到八头金牛，立即不动了。
“谁家的牛？”
掌柜不敢出声，指了指猴子。
一名大汉抓着一把碎银，往猴子面前桌子上一拍：“你的牛我买了。”
猴子看了一眼，一把碎银不过二十两。这八头牛，就按普通牛的市价，最少六十两。
正想出声，听到其中一人嘀咕：“赶紧包船，送到黔州府。”
猴子一听正合心意，一把将锦袋塞进胸口。掌柜见了，吓得两腿直抖。胸腔里放东西，这还是人吗？
码头就在一百步外，一群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喝醉的牛弄到一艘专运牲口的货船上，然后再把七头牛赶了上去。
当林庄主拿着银子气喘吁吁跑来时，酒楼已经是人去楼空。
“牛呢。”
“被南霸天以二十两银子买走了。”
林庄主一拍大腿：“早知道这样，我买了。”
掌柜瞄了胖子一眼：“一粒神牛丹就给三十两银子，黑！”
“小孩子嘛，不骗白不骗。”
掌柜笑了：“敢不敢跟我打赌，从明天起，陇城再无南霸天。”
……。
入夜，一艘五百石的大货船顺江而下。船老大站在船头指挥，一名船工跑了过来。
“大哥，有客人。”
“是货主吗？”
“不是。”
“今天包船，哪来的客人。”
“去就知道了。”
船老大交出指挥权，朝上层甲板走去。此船有两层，下层装牲口，上层住船工、货主，也带一些散客。最里面的休息舱，自己常坐的椅子上，蹲着一只猴子，肩上站着两只乌鸦。
“猴爷，你老人家怎么来啦。”
安僮一看，顿时乐了，这不是猎帮帮主沙果阿龙吗？
“你的猎帮呢？”
“这一次栽了。猎帮混不下去，改行行船了。”
“有没有兴趣跟着我混？”
“什么活？”
“放牛。”
沙果阿龙可是精明过人，立即反应过来了：“您老人家的牛？”
“是，想不想干？”
“干！”
跟着仙人混，比干什么都强。
“你把租船的老板叫来，我有话说。”
沙果阿龙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当领头的男子走进来，看到猴子时，愣了一下。
“这是你的二十两银子，收好。”
“牛不卖啦？”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卖！”
男子脸上的横肉颤了两下，喝道：“听说过南霸天吗？”
猴子摇了摇头。
“听说过甘溪仙门吗？”
“听说过。”
“我南霸天就是甘溪仙门弟子，人仙弟子海狞犴是我的老大！识相的，现在就跳进河里，老爷饶你一命！”
定海珠里的台风顿时怒气冲天。你家老大都被鬼爷干掉了，还在这里装什么奥特曼！
感觉到小仙师的怒火，安僮心里有底了，坐在椅子上没动。
八头金牛，到了黔州府转手就可以卖到五百两银子，到嘴的肉怎么可能吐出来！想到这里，南霸天拎起猴子走出去，直接扔进河里。
回到船舱，对着般老大开骂：“都包船了，还上只猴人，真不懂事！这一趟船资，老爷我不出了。”
“不要你出。”
论手段，沙果阿龙还真不在南霸天之下。之所以保持低调，是因为刚入行，不想碍人眼。
“这还差不多。”
南霸天一扭头，魂都吓掉了。猴子堵在门口，冷冷地看着他。
“你是人是鬼？”
一阵白烟从猴子胸口冒出，台风现身的同时，放出五丈蛇魂。
这一下，吓得南霸天屎尿齐流。
“介绍一下，猴子是人、我是鬼，这位是蛇妖。你的老大海狞犴，半年前被我杀死了。”
“大仙饶命啊！”
台风跟沙果阿龙打了个招呼，笑道：“你的兄弟都救出来了，肯不肯离开妖城，我不敢保证。”
“听说了，一名神仙跟千年虎妖大战一场，双双陨落了。”
“那名神仙是我的恩师。”
既然想让他管牛，就给交个底。
沙果阿龙大吃一惊，将所有的手下叫来，给台风叩头。
“这个南霸天为人如何？”
沙果阿龙哼了一声：“既然叫做南霸天，就没什么好说的啦。”
南霸天是个头铁的主，大喝一声，将七八名手下全叫了过来。
“装神弄鬼，爷不怕你。”
台风叫了一声：“帮主，选个好去处。”
“前面就是千魂湾。”
台风一招手，蛇魂飞了过去，将南霸天扑倒在地。
这货硬气，倒在地动弹不得，也不求饶一声。一盏茶功夫后，三魂七魄被绞碎，成了活死人。
两刻钟后，货船来到一处大回水湾，中心位置有个漩窝。
“把南霸天扔下去。”
几名船工动手，将奄奄一息的南霸天扔了下去。船上要是死了个人，不吉利。
“至于你们，自己跳下去。至于老天收不收，看你们造化。”
一名纹身汉子大喝一声：“跟他们拼了！”
台风飞到货船上空，现出三十丈法身，喝道：“自己跳下去，尚有一丝生机。要是仙爷动手，嘿嘿……。”
南霸天的手下全傻了。欺男霸女他们在行，争勇斗狠也有几下。可要眼前这位干，借他们个豹子胆都不敢。于是一个个面如死灰，跳进滔滔江水之中。
处理完南霸天的人后，台风并没有收了法身，而是把沙果阿龙的人全叫了过来。
十余名船工在沙果阿龙的带领下，全跪在船头。
“在场的都是猎帮兄弟，老熟人了，我不瞒你们。牛来自妖城，一头就值万两黄金。我对你们只有两个要求，一是干好自己份内的活，二是管好自己的嘴。”
“跟着我的兄弟，每个人发一百两安家银子。每月工钱起价二两银子，逢年过节有红包，家里办喜事有份子钱，做得好，年底多发一到两个月薪水……。”
“愿为大仙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