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阳山边境。在目睹老齐那一手剑笼之后,段云心中掀起了惊天骇浪,原本对剑道并不上心的他从目睹红衣舞剑到老齐那神鬼莫测的剑笼之法,心中充满了对剑道的向往。“老齐,你一直说我是你弟子,却没教我什么厉害的招式,若往后我行走江湖,提起你的名字,岂不令人笑掉大牙?”段云一脸委屈略带幽怨的盯着老齐,仿佛是哪刚刚出嫁的小媳妇。老齐咧嘴笑了笑,轻轻点头,摩挲着下巴道:“说的也是,再怎么说,老夫也是那绝顶剑客!”段云一听脸上布满笑容,连忙小跑着来到老齐面前,收起以往那玩世不恭的笑,郑重地朝着老齐行礼。“果然那群老家伙能力不足,如此剑仙坯子也不知好生培养!”老齐小声嘀咕道。
“徒儿,你且起来,为师问你,你可知黑纱为何要追杀你?”老齐虽说与段云共行三年,可对段云身上之事却不甚了解。段云起身略微沉思,貌似自己与黑纱此为第一次交锋,之前并未接触过,段云摇摇头,道:“师傅,黑纱到底是个什么门派?”
听得段云的话语,老齐陷入回忆,良久才开口:“黑纱一门极其神秘,行踪诡秘,传言是从大秦传承下来的刺客暗杀组织,听说其老祖便是那‘月明星稀落人头’的第一刺客荆铭。黑纱下手从不留活口,只要金银到位,无论是王朝高官还是江湖门派之主,皆在其暗杀范围之内。十七年前,忠武王府便被黑纱满门屠戮,令人胆寒!”老齐稍顿了顿,接着道:“我想不明白的是你小子招惹了谁,竟会让黑纱遣数百黑甲来取你性命,是不是欺负了哪个高官或江湖人士的小妾?”老齐一脸狐疑的盯着段云打趣道。
段云急忙摇摇头为自己辩解。老齐看着段云窘迫的样子,笑了笑,“有师傅在,管他什么黑纱白纱,来一个便杀一个!”随后,瞥了瞥段云身后的剑匣,轻声说道:“老伙计,你觉得呢?”剑匣瞬间映起一阵薄薄的金光,一闪而逝,仿佛在肯定老齐的话。老齐见此,转身解下腰间酒壶灌了一口,放肆大笑:“走吧徒儿!前方便是陵州,这一次,老夫要喝他几缸九酝春,让那花魁亲自满酒!”
段云心中虽仍有不解,三年游历中形成的睚眦必报性格令他着实有些难以忘怀,心中盘算着等练好剑,必定一剑飞入黑纱门,报今日之仇。受到老齐那豪爽的感染,段云将黑纱之事暂时抛到脑后,“黑纱是吧?小爷记住了!”
陵州算是大蜀王朝中数一数二的百姓富饶的地方,陵州百姓靠玉石开采为生,因此玉石在陵州倒算不上什么值钱的玩意儿。此地除了玉石开采外,风水更是令人称赞,三面皆青山环绕,北面一条长河流过,浩浩荡荡,唐朝术士李元罡曾称赞其风水之妙,宛若游龙抱金球,不过美中不足的是游龙缺角,此地只可出蟒,而龙气不足。
段云三人踏入陵州地界,顿时感到一阵奢靡气息,走在街上的妇女皆头戴金银,衣着华丽,街上无一壮汉,尽是些打扮粉嫩的公子哥。一位身着白衫,头戴紫玉钗的粉嫩公子哥经过,段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却惹来公子哥回头厌恶的眼神并捂着嘴一阵恶心,“好家伙,好重的胭脂味!”段云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却仍有一股想打喷嚏的欲望。段音儿与段云的反应截然不同,看着街上小铺上的玉石珠宝与胭脂粉水,眼睛睁得大大的,一阵欢欣雀跃,小跑着便冲上前。
段云一阵头疼,很是无奈的看了眼老齐,老齐也是强忍着打喷嚏捏着鼻子瓮声瓮气的说道:“小子,你快去,为师先去找个花魁透透气!”说罢,便风似的拔腿便跑,似乎跑到远处再也忍不住,扶着腰便狠狠的打了两个喷嚏。
段云忍俊不禁,连忙追上段音儿。可能女生在逛街方面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相同的一家铺子,段音儿来回看了三趟,段云无奈在旁边提醒道:“师妹,这一家我们已经看过三遍了。”段音儿回头朝他翻了个白眼,说:“师兄,你不懂,这叫货比三家!”段云脑门一阵黑线,貌似货比三家也不能一家看三遍啊!
逛了许久,段音儿仍不知疲倦,段云却累成了狗。看在段云替自己提着战利品的份上,段音儿才停下脚步结束了扫荡。两人来到酒馆,此处为陵州最大的酒楼,唤为“雪霁苑”,传言陵州第一美人“温花魁”便常年与此。无数达官名人皆蜂拥而至,只为一睹花魁容颜,若能邀其喝一杯酒,那此生便无憾了。可即便你再有钱,官再大相见花魁一面也不容易,必须要执子于棋盘,若侥幸赢了无论何种身份,即便是个小乞丐那也可与温花魁共饮,若输了那此生便无机会一睹芳容。
进了雪霁苑,段云大开眼界,里面装饰华美,假山耸立,小桥流水,墙壁上皆镶刻这大小不一的夜明珠,令其内绚丽如白昼,仿佛世外桃源。寻了一圈,果然见到老齐正坐在桌前,一脸痴笑的盯着眼前的歌姬。
段云一脸戏谑的走近,拍了拍老齐的肩膀,“师傅,年纪大了,色心不小嘛。”老齐头也不回的摆摆手,“你小子懂什么?知道什么叫宝刀未老吗?边儿去别妨碍老夫欣赏妖精。”段云嬉皮笑脸的凑上去,问道:“师傅,如何欣赏?”老齐回过脸,一副过来人的眼神,对段云低声说道:“小子,看那小娘子的手,十指修长,宛如青葱,定是极擅长那吹拉弹唱。你再看那身段,盈盈一握的小腰,我敢说这酒楼的男人十有三四是冲她而来。”老齐说完,还得意一笑,给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神情。
段云有些好笑,刚要与老齐再深入交流,突然一人来到桌前,伸手使劲一拍桌子,“小云!你也来了?”段云有些惊讶,回过神来再去看那人,瞬间眼神里充满惊喜,起身给那人胸口便是一拳,笑骂道:“你这胖子,突兀过来,吓我一跳。”
来人正是三年游历途中段云的结拜哥们儿,游侠徐逍。徐逍也不恼,笑着看了一圈,忍不住出声道:“呦呵,老骗子你也在这儿呢!好啊,咱仨儿今儿又再次聚头了!”老齐一听此言,脸色一黑,沉声道:“徐小子,要让老夫说多少遍?老夫,不是老骗子!”徐逍一听此话,连忙笑着赔罪:“都是我的错,暴露了你的真实年龄!以后你就叫小骗子吧,我托个大,当你大哥如何?”老齐一脸铁青,可眼中却有一丝激动。看着眼前拌嘴的两人,段云仿佛回到了三年前,时间过得真是快啊,段云不禁暗自感叹。
段音儿噗嗤一笑,引的徐逍侧眼看过来,一时间竟忘记与老齐拌嘴,直冲段音儿,问道:“姑娘,芳龄几何?可曾成家?”段云见此笑骂道:“死胖子,我小妹你也敢打主意!”闻言,徐逍苦着脸道:“原来是小妹,怪不得长得如此好看!”
“胖子,你怎么会在这儿?”段云问道。
“还不是为了这陵州花魁,也就在今天花魁才会现身。”胖子有些兴奋地说道。
正说着,一声震儿的锣声响起,厅内瞬间安静下来。一位身着暴露的黄裙女子笑语盈盈的走下楼梯,有些魅惑的喊道:“花魁出阁,万物失色!”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花魁的出现。
终于,楼梯尽头的阁楼吱呀打开,一袭白裙缓缓走出,身姿婀娜,在白裙中肌肤若隐若现,怀中抱一只白兔,仿佛谪落凡尘的月宫仙子。徐逍与老齐此时已经一脸幸福,两眼发呆,嘴角留下出些许口水,待看清花魁模样,段云一脸惊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