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站起身，披上了一件轻薄纱衣，走下台阶来到二人面前。
叶凌辰不得不低下头，以防自己有什么不该有的反应。
夜莺蹲下身，将纤纤玉手插进了钱币之中，从中抓出一把，而后张开手指，任凭钱币从指间滑落回箱子里，撞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叶凌辰觉得这是世上最好听的乐曲。
“每箱四千枚，宁大人数数吧。”
“不用了，我相信夜莺的名声。”宁晚星微微一笑，“我和他五五开，我的那份和以前一样，存在你这里。”
“多谢信任。”
夜莺欠身行礼。
她似乎发现叶凌辰是个羞涩的小处男，于是故意对着叶凌辰，且将腰弯得很低。
叶凌辰反而不怕了，直接光明正大地看。
宁晚星见此，不由轻笑起来。
趁着夜莺走回台阶上的座位上这段空隙，叶凌辰低声问道：“这夜莺到底是干什么的？”
“秦翊伦是地面上和白天的皇帝，这女人则是地面下和晚上的女皇。”
“卧……我去，这么狠？！不过你为什么要把钱放在她那里？”
“我在大街上捡个铜板都可能被军纪委员会调查，何况是四十万金克朗的巨额来历不明财产，夜莺刚刚好经营着世上最大的地下银行，所以……”
“我能存吗？”
“能，而且四十万金币的数额，足够让你成为黄金会员了。”
“哈？黄金会员？能有什么特权吗？”
“比如洗干净你拿来的那笔钱，再比如帮你除掉某个人，再再比如给你找几个很干净的，甚至是贵族女人……”
“我存，但绝对不是为了女人！”
叶凌辰斩钉截铁地说道。
宁晚星摊开手，表示懂的都懂。
叶凌辰无语了。
自己确实不是为了女人，这么多钱自己也带不出去啊！
叶凌辰从钱箱里拿走了两百枚红晶币，而后对夜莺说明了自己的要求。
夜莺答应了，转手叫人来给叶凌辰换了六十枚红晶币、一个铜质镀金徽章和两张存根。
徽章被铸成鲜血滴落溅开的样子，很粗糙，但却很有分量。
“合作愉快。”
夜莺倒了两杯如血红酒，亲手交给叶凌辰和宁晚星，而后从男奴手里接过了酒杯。
三人碰了杯，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离开夜莺的地盘后，叶凌辰问道：“这女的脑子没问题吧，五十万的东西她八十万收？”
“五十万那是我的估价，不准的，再说了，这东西她转手能卖两百万。”
宁晚星耸耸
“一百二十万利润，再加上咱们两个的钱拿出去放贷收利息，她赚翻了好嘛。”
“咱们走吧。”
在回去的路上，宁晚星详细地和叶凌辰说了如何在一座城市内找到暗月会，并告诉他黄金会员具体有哪些权限。
“明白了？”
“明白了。”叶凌辰点点头，“暗月会真有这么厉害吗？”
“你自己试试就知道了，对了，把东西还我。”
“你为什么觉得我做把东西带在身上这种事情？”
“你要是把它们放在那个小旅馆里，那你就是蠢了。”
“算你聪明。”
叶凌辰装模作样地将手伸进口袋，又在口袋里召唤出蓝锥，将光剑和古籍拿出来。
宁晚星将东西接过去，检查了一番之后点点头，说：“可以。”
叶凌辰又拿了五枚红晶币给宁晚星。
宁晚星愣了愣。
叶凌辰耸耸肩，说：“算是今天的辛苦费。”
“可是我没帮你洗掉那些钱啊。”
“那就算你今天的出场费，还有引见费和误工费吧。”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临别的时候，宁晚星一脸神秘地对叶凌辰说道：“我们不久之后还会再见面。”
叶凌辰耸耸肩。
见就见呗，反正和你见面我也没什么大损失。
但就怕你男朋友找我麻烦。
……
晚上，致远城总督官邸。
秦白心在官邸的花园中逗自己带来的那对姐妹狸花猫。
作为皇帝最宠爱的女儿，秦白心虽是第五顺位继承人，但她的身边依旧安插了无数保卫，此次远行北地，皇帝更是直接派出二十名女武神护卫。
但秦白心并不领情，命令除宁晚星外，任何人不得在她散步的时候靠近花园，否则军法处置。
“岑老师，公主殿下要你出来。”
站在秦白心身后的宁晚星忽然说道。
秦白心从两只小猫身上收回了注意力，转头看向正从阴影中走出的岑重山。
“岑伯伯好！”秦白心笑嘻嘻地行了个礼，“近来如何？”
“马马虎虎，得过且过。”岑重山笑着摸了摸秦白心的头，“你们怎么样，白心，晚星？”
秦白心并没有直接回答岑重山的问题，而是反问：“岑伯伯，您是想来问我此行到北地有什么目的，对吗？”
“公主殿下冰雪聪明。”
“1999号先驱者墓葬，岑伯伯您听说过吗？”
岑重山抬头仰望着天空。
良久，他长叹道：“你父亲曾经答应过我，答应过老何，答应过老许，老林，老白，老吴，老楚，1999号墓葬和三十年前的事情，我们会带进土里的！”
秦白心拿出了两个全息投影仪，将两个机械巨兽的形象投射在了岑重山面前。
“岑伯，这是这个月出现在帝国西部沙漠里的两只吞地蟒，您知道上一次吞地蟒出现是什么时候吗？三百年前！”
“可是这也不是你们打1999号墓葬主意的理由。”
“还有南边和东边的敌人，还有害人无数的枪弹兄弟会，帝国需要更强有力的武器来战胜他们！”
“你们可以想别的办法，帝国有光束武器，有远征海军，有女武神，甚至在别的星球上还有殖民地，但是1999号墓葬……它真不是你们应该动的！”
秦白心沉默了良久后说道：“岑伯，我做不了主，议会和元老院的那帮人已经决定好开工，我也只是个督工罢了。”
“白心啊，你现在立刻告诉你爸爸，就说是我说的，1999号墓葬无论如何都不能动，那里面的东西不能救人，只会害人啊！”
秦白心点点头，说：“我会的，但是我不敢保证他会有办法。”
“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岑重山点点头，“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宁晚星恭敬地说道：“老师，我送你。”
“不，不用了，保护公主殿下的安全才是你现在的职责。”
“可……老师，外面有十九个女武神和一个机动步兵团……”
“我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
岑重山笑了笑，对秦白心行了个礼，而后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半晌，秦白心才说道：“晚星姐姐，他……真的是你的老师吗？”
“对，我、秦洛冰和顾君影就是他十二年前在致远城收的门徒。”
“他培养出了三个女武神？”
“不止如此，现在的暮星团骨干基本都是老师和他的结拜兄弟们培养的。”
“天哪，那我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听过北地有这么一个奇人？这不可能啊。”
“殿下，岑老之所以甘愿在北地隐姓埋名三十载，就是为了保护1999号先驱者墓葬，我认为您应当将他的话回禀陛下。”
“我会的，但是晚星姐姐，别抱太大希望。”
岑重山再次出现已是在外城区。
他轻手轻脚地摸进了外城区一家不起眼的零件铺中。
哪成想他刚刚进门，黑暗中便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我说老岑，找我喝酒也不用大晚上偷偷地来吧？”
“啊哈哈哈，何应鸿，何老狐狸，哎呀，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啊，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精明。”
岑重山用力嗅了嗅，补充道。
“还是这么酸臭！”
“哈哈哈，你老岑这是刚从小殿下那边回来吧？”
何应鸿打了个响指，店内忽然变得灯火通明起来。
他从柜台下拿出一瓶酒和两个酒杯，以及三碟小菜。
“呦，何老狐狸算得挺准啊。”
岑重山也不客套，坐下便给自己满上，正仰脖要喝却被何应鸿拦下。
“老规矩，第一杯酒给老吴他们。”
岑重山点了点头，和何应鸿一起将酒杯里的酒恭敬地洒在地上。
“前几天我见到了你徒儿晚星，这次来的应该是老秦的六姑娘白心吧，他们是不是要动1999号了？”
“你猜的不错，老秦要动1999号，但我估计他是被元老院和议会的猪猡胁迫的。”
“造孽，造孽啊，五十年前的事还是没能打醒这些脑子里只有地盘、黄金和女人的蠢货，哈，他们还要把多少黑发人填进去才满意？”
“不知道，不想知道。”岑重山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我本以为老秦能做出什么改变，但是结果……。”
“帝国必须存在，否则周遭那些杀人机械……老岑，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一个闲云野鹤能有什么打算，继续在冰泉部落待着吧。”
“那我可要告诉你，那片漂泊万里的落叶是个可塑之才，虽然年龄是大了点，但是他很有灵性，性子也刚烈，适合做修灵者。”
“你见过他？”
“下午他来我店里卖东西的时候遇上了晚星，晚星的灵源威压似乎对他无效。”
“这倒是，这孩子身手很棒，完全不像是个智力缺陷者。”
“好好培养吧，说不定你这把老骨头入土前还能培养出一位武圣。”
“武圣？武圣血脉早已在大陆上断绝，不可能再有武圣出世啦！”
“你就试着培养看看，这孩子的潜力很大，他可能会成为部落人的盾牌，也可能会成为帝国人的利刃，又或者是枪弹兄弟会的毒液。”
“再或者，他和我们有同样的理想是一样的，他也想‘迈向黎明’呢。”
“这孩子有无限的可能，不过看你怎么培养了。”
“如果这样的话，我宁愿他和那几个师姐一样，在帝国享福。”
“不说了，来来来，喝酒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