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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新世界

书名:浮生一绘 作者:白志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3-01-25 17:23
    第二天一早,菲力起的出奇的早,当墨菲打着哈欠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发现菲力已经穿戴整齐在院子里等候了。
    “喔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墨菲一边说一边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
    菲力正要开口,米哈蒂带着昨天见到的两个陌生女人从堂屋走了出来:“二位早上好呀!”米哈蒂面带笑容,清晨的阳光照在她的脸颊上,显得吹弹可破,不得不说米哈蒂的美貌确实出众,和平日里工厂中见到的女人完全不同,甚至说墨菲的气质和她倒是有几分相似,两人都给人以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纯净圣洁的美丽。“昨晚休息的怎么样?”米哈蒂走到菲力面前问。
    不知怎的,菲力竟然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他害羞的把头扭向别处,强装镇定的说:“挺好的,谢谢关心。”
    他的小心思早已被墨菲看在眼里,她蹦跳两步来到墨菲耳边小声打趣说:“怎么,看到美女害羞啦?”
    菲力立刻义正言辞的解释:“没有!我可没有,你不要污蔑我!”
    米哈蒂和墨菲对视一眼,立刻哈哈大笑起来,菲力则灰溜溜的回屋去了。
    米哈蒂带着两个陌生女人离开后,墨菲敲响了菲力的房门。“进来!”菲力说,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愤怒。墨菲推门进去,发现菲力正在收拾衣物。
    “干嘛,你要走啊?”墨菲从墙角拽过一张椅子坐下说。
    “不是说了住一晚就走吗,现在已经第二天了,我们该回去了。”他用力的束了束打包杂物的绳子,像是在对待仇人一样。
    “诺,我们出来吃穿用的东西都没准备多少,都收拾好了,快走吧。”说罢就要拉起墨菲往门外走。
    墨菲向后躲闪,菲力扬起的手扑了个空。“那你先回家吧,我还不能回去。”墨菲轻快得说。
    “什么?”菲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昨天一进门我就感觉这里很奇怪,他们到底是谁啊?你怎么和着了魔一样向着他们说话,现在还要我走?我们的友情就这么不重要吗?”
    听到菲力说出这么严重的话,墨菲也气不打一出来:“友情?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嫉妒心作祟,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因为喜欢我才一直跟着我吗?我只是不好意思戳穿你罢了。他们的身份是不一般,但我就是因为这个才来到这里,因为只有他们才能真正帮我保护琥珀湖!人家只是出于好心而已,你这是干什么,从一开始就恶意揣测别人,觉得别人总是有利可图想要加害你,你不过是一个在工厂上班的黄毛小子而已,谁在呼啊?你走吧!”
    菲力怔在原地,他没想到自己的心上人、好朋友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虽然有很多她说的没错,但自己却也是出于好心怕她独自弱女子一人在外受人欺负。谁曾想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墨菲转身离开后,菲力呆坐在原地想了许久,还是决定离开。
    菲力走的时候没有见到墨菲,可能她没有想到自己真的会离开吧,他想去新的工厂工作,这样就有希望被调往更远的地方,他想暂时远离墨菲。
    墨菲这边,她从菲力的房间出来,泪水就止不住的奔涌而出。她独自跑出门去,漫无目的的暴走,尽管脚伤未愈,但心中的不快盖过了身体上的痛苦。在一个没人的角落,她瘫坐在地上放声哭泣,任凭大风卷起的沙石吹打在脸上,身上的一袭褐色的长裙也被沙土染成了土黄色。姥爷去世以后,她一直很坚强的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但如今她真的很难过,昨晚大家都睡下后,米哈蒂敲响了她的房门,她没想过,自己的人生道路竟会发生如此巨大的突变:
    米哈蒂:还没睡呢吧。
    墨菲:还没有,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吗?
    米哈蒂:白天人多眼杂,这次你来,我得该诉你一个超出认知的事情,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墨菲:你尽管说吧米哈蒂,我会保守秘密的。
    米哈蒂:其实我的真名叫凯尔特兰,米哈蒂只是我在这个世界的化名……(米哈蒂停顿了一下观察墨菲的反应,墨菲轻轻咽了一口口水)没错,其实这个世界被分为了两个部分,你现在所生活的这部分被我们称为“旧世界”,而我前来的地方则被称作“新世界”。
    墨菲:我……我不太明白。
    米哈蒂:没关系,这样三言两语的确实讲不明白,但你要记住,你和他们不一样,包括你的朋友。
    墨菲:你说菲力?
    米哈蒂:(点了点头)没错,这两个世界的样貌截然不同,在我们出生的时候,基因分选系统就会根据每个新生儿的情况把他们自动的分派到不同的世界,那些带有优秀基因的,能够掌握更复杂的事物、具有创造性思维以及艺术修养的新生儿,会被送往新世界,而那些普通的人,则作为劳动力被送往旧世界……(米哈蒂停下来看着墨菲)
    墨菲:(久久不能言语)所以我……
    米哈蒂:你是一个特别的例子,我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你不属于这里,你得尽快和我回新世界去,你在这里很危险……
    墨菲:不。
    米哈蒂: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困难,你在76区长大,你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你也爱着这里……
    墨菲:那菲力怎么办?
    米哈蒂:这就是最困难的部分,你与旧世界本无瓜葛,包括你的亲人——你的姥爷,其实都只是系统安排的“亲人”而已,而你的朋友,他生于这里,属于这里,所以你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
    墨菲:(愤怒的站起来)你们凭什么这么做?就凭自己的“基因”高人一等吗?凭什么人一生下来就要由那个什么破系统决定自己的命运?你说我的姥爷——我的姥爷养育了我,交给我画画的技术,交给我做人的道理,即便如你所说,他在血缘上不是我的亲人,但没有人比他更爱我了。我不会跟你们走的。
    米哈蒂:(牵过墨菲的手轻轻安抚)我明白,墨菲,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公平的,所以每一个活在“旧世界”里的人都不知道“新世界”的存在,因为一但这种世界观被底层——我是说被劳动人民知道了,这种制衡就会被打破。你看,他们作为劳动者,却也是用自己勤劳的双手换取生活所需,他们的生活也过的充实而有趣。吃得饱穿的暖,每个人都住在相同的温暖舒适房间里,吃得住的用的都一样,这里没有阶级、没有攀比,没有人抱怨自己现在的生活不好。只是因为每个人天生的基因不同,这决定了他们注定无法完成更加复杂和需要创造能力的工作,但在“旧世界”的规则里,反而能够更加轻松的生活,成为这个世界建设的一块砖,他们以此实现了自我的价值。
    墨菲:我还是接受不了……
    米哈蒂:墨菲,你想想,你是不是总觉得和周围人格格不入?
    墨菲:可能吧……
    米哈蒂:因为你根本就不属于这里!等到了新世界,你会发现有许多和你志同道合的人,到时候你就不会那么难过了,你相信我,在哪里你会找到真正的朋友的。
    墨菲:菲力就是我的朋友,我不会抛下他的。
    米哈蒂:我知道,在你受伤的这段时间里,是菲力一直照顾你,我会留在这里帮助他的,每个善良的人都应该得到回报。
    墨菲:那你就让他和我一起走。不然我是不会离开的。
    米哈蒂:墨菲,这不由我决定,不是我看不起谁,我也没有因为自己的基因而看不起谁,但以菲力的能力,他在新世界是没有办法生存下去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墨菲:那我可以照顾他,就像他照顾我那样。
    米哈蒂:你是个重情义的人,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墨菲,不瞒你说,你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你们的这么多情况吗?
    墨菲摇摇头。
    米哈蒂:在新世界,有一些人或多或少有一些特殊的“能力”,我就是其中之一。我——能看到未来还没发生的事情。
    墨菲更加震惊了。
    墨菲:所以你看到什么了吗?
    米哈蒂:(点点头)所以我来到了旧世界,因为我在幻像中看到了你。
    墨菲:我……怎么了?
    米哈蒂:你必须要和菲力分开,跟我回到“新世界”去,不然……不然你们都会有危险,尤其是菲力。
    墨菲:(沉默良久,低着头小声说)那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米哈蒂摇摇头。
    墨菲:我该怎么做。
    米哈蒂:你不能向他透露关于你的去向和新世界的信息,这样既是为了保护你,也是为了保护他。明天一早我会带着两个保护你的人在广场的南出口等你,在此之前,你就得和他分别。
    墨菲:好的,我会做到的,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米哈蒂眼含泪水,她轻抚了一下墨菲的肩膀,起身准备离开。
    米哈蒂:墨菲,有时候只有刺骨的伤痛才能让一个人不怀杂念的决绝的离开。(她回头看着墨菲)
    墨菲听懂了米哈蒂此话背后的含义,她点了点头。
    米哈蒂:早点休息吧,明天的路途不会风平浪静的。
    每一句话都像刀割一样刺痛着墨菲的心灵,她清晰的记得每一句话,也清晰的记得离开菲力前菲力惊恐、失望、不解的表情,但为了他们的安全,她不得不这么做。她知道自己说了很重的话,也许菲力再也不愿意见到他了,也许自己也再没有机会回到76区了,想到这里,墨菲的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苦涩的笑了笑,可能这就是命运安排的游戏吧。
    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近,米哈蒂努力挤了挤眼睛里的泪水——是柴刀爷爷。
    “孩子,该上路了。”他仍旧是那副慈祥温和的面孔,脸上的表情平静到看不出来任何情绪。
    “放心吧,我们会帮助菲力的,他会在这里平静充实的继续生活下去的。”柴刀把墨菲从地上扶起来。
    中央广场南出口处,米哈蒂和两个陌生女人果然在此等候。墨菲走近,米哈蒂递给她一件黑色暗纹镶嵌金丝的兜帽斗篷,然后拥抱了墨菲。
    远处,柴刀挥舞着右手向她们告别,而菲力此时不知身在何处。墨菲抬眼环顾四周,她即将离开这个曾以为会生活一辈子的地方——76区,这片留存着她童年记忆的地方。墨菲攥了攥拳头,戴上了兜帽,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踏上这片土地,更不知道前路通往何处。
    “我们走吧。”墨菲淡淡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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