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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我回来了

书名:他自烟火凡尘来 作者:瑾不语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2-07-22 17:05
    时间回到两小时前。
    宋居安恢复意识时,头痛欲裂,脑内一阵眩晕。
    迷迷糊糊中,他的手被抬了起来,食指触到了什么东西,接着手臂又落回去。
    刚清醒时,他睁不开眼,只能听见有两个男人在交谈。
    “斯微,就是这名字吧,居然这么容易就让咱搞到了。”
    “行了,你赶紧上车,上去就把信息发了。”
    “知道了。”一个人影掠过。
    宋居安侧身躺地,眼皮动了动,天色黑暗,那两人没察觉。
    那男人上了前面那辆面包车,这里就剩下一个,是刚才打架被甩出去的那人,这会儿正扶着腰从墙根站起来。
    脊柱都差点撞折了,刚起来些,疼得就差跪下去,那人倒吸口冷气,恼怒地盯着地上的人。
    “臭小子,挺能打的是不是?”男人走到他身旁,“有本事再打啊!”
    他怒目,高高抬起一脚朝着肩膀踹下去。
    旋即黑影冲眼前压下,宋居安倏地睁眼,准确抓住距右肩只差咫尺的脚,上半身迅速离地,再顺着对方用力的方向一拽,那人不防备,身体倾斜。
    下一秒,宋居安一拳砸向对方腹部,那人被击飞在地。
    趁机,宋居安单手扶着地面站起来,尽量拉开距离,方才拼尽全力的一连串动作,引得头痛愈演愈烈。
    他扶着脑后,眼眸敛起,警惕地盯着挣扎站起来的男人。
    对方吃了亏,势必要讨回来,前面车上还有同伙,如果再纠缠下去,他恐怕很难抵挡。
    思虑间,男人捡起棍子,怒意更盛地冲上来。
    “队长!”与此同时,路口东面传来声音。
    对方猛地止步,这时,他身后那辆车上的同伙按了按喇叭,也喊他走。
    知道占不到便宜,男人扭头跑了。
    宋居安眼看他跳上车,面包车迅速开走,卷起一阵尘土,消失在巷子另一头。
    “队长怎么回事?”郑岩和大蒋冲上来扶住他。
    宋居安用了甩了甩头,暂时摆脱眩晕:“别问了,赶紧回市区。”
    说罢,他绕开二人,捡起对讲机大步走去广场。
    消防车一路畅行,队员们都听说了队长遇袭的事,可没机会问。
    最糟心的是,萍乡没有监控,根本无从查起。
    车子驶进市区,宋居安催促停车。
    “队长,你受伤了得先去医院。”
    宋居安急了,厉声命令:“我有急事,听我的停车!”
    队员小心地看眼他的脸色,半刻后,靠路边踩下刹车。
    “你们先回,不用管我。”宋居安交代了一句,利落地跳下车。
    这块来往接送人的车辆不少,他拦下一辆出租车,上车报了地点。
    司机见他急成这样,忙不迭地发动车子,出租车嗖得窜出去。
    车子前半程走得很顺畅,后半段挤在车流间,走走停停。
    喧嚣的跑车鸣笛声中,宋居安已达到高度紧张的状态。
    “小伙子,你流鼻血了,擦擦吧。”司机揪出两张抽纸给他。
    宋居安胡乱擦一通:“师傅,还有多久能到?”
    “正常十分钟,碰上这种情况,起码得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还来得及吗?
    宋居安手握成拳抵在唇边,一咬牙下了决定。
    ——
    公司楼下,斯微迎着风走下台阶。
    周六,这里根本没人走动,她四处张望,很快看到了四米开外的那个身影。
    背对着她,身形极像,也是同样的火焰蓝制服。
    斯微试探着喊了声:“宋居安?”
    那人顿了顿,在她探究的目光下转身,远远对上她的眸子。
    斯微杵在原地,很长一段时间里,眼中只有那道身影的存在。
    落秃的树木被风肆意吹动摇摆,而她,如被定身一般,面无表情地伫立着。
    直到不远处的人扯出一个笑容,斯微隔了片刻,迈出一步。
    她走的越来越快,许是冷刺的风钻入眼底,眼眶瞬间红了一圈。
    渐渐地,她跑了起来,额前短发被吹扬而起,风衣下摆随风翻飞,她以最快速度奔跑着,只为去到他身边。
    距离在拉进,男人主动迎上前。
    面对面的那一刻,斯微却没有半刻驻足,径直与他擦肩而过,奔向更远的后方。
    隔着一段距离,她看见他身形摇晃、步履维艰,如此仍然坚定地向她走来。
    风声犹在耳畔,斯微耳边只剩空茫的寂静。
    看着她向自己跑来,宋居安站着不再移动,眼底笑意一丝丝晕开。
    停下时,她仰着脸,气喘吁吁地望着他。
    并非来自于身体上的疲倦,而是心慌意乱,即便现在他就站在自己眼前,那颗心也无法安定下来。
    宋居安摸了摸她发顶,“没事,我回来了。”
    简单的六个字,却字字敲在她心坎,给予她抚慰心灵的的力量,将她从不安的深渊中拉了出来。
    斯微依着本能,下一瞬便扑上去抱住他,想问问他是不是受伤了,伤在哪里,话到嘴边却只剩不清不楚的抽泣声。
    她便是再迟钝,也该看明白这场大戏是出自谁手,因谁而起。
    远处黑色轿车内,周琛隔着车窗看着相拥的二人,转眼再看那个全程像小丑一样的男人。
    计划落空,那人快速溜进一辆车,跑了。
    体型、脸型都像极了,再配上那身制服,笔直站立的姿态说有八分像都不为过。
    脸盲症,连这样的高度相似都能分辨了吗?
    蓝牙耳机还闪着光,周琛不禁嘲讽:“这就是您要我看的大戏?”
    那边没回话,呼吸声很重。
    车子开出停车位,他又说:“明天上午老地方见,有些事,您应该会想知道。”
    斯微抱了一会儿便退开了,看着他脸上那片青紫,目露担忧。
    宋居安率先开口:“在萍乡出了点小状况,我得去趟医院。”
    “我陪你。”斯微立刻接话。
    对上她失措的小眼神,心念一动,他到底还是答应了。
    到了医院,斯微被强制要求在一楼待着,宋居安上去拍片,再下来时手里拿着ct片,身边还跟着许禾言。
    斯微走上前,忙问:“医生怎么说,需要住院吗?”
    那两人对视一眼。
    许禾言意味深长地笑道:“宋队长上去的时候,我刚好和他碰上了,医生说就是轻微脑震荡,静养几天就行。”
    斯微点点头,如释重负。
    许禾言清清嗓子:“我的意思是,要不让宋队长暂时在咱俩那住一晚,都快十点了,回营地就更晚了,脑袋受伤的人不宜太折腾。”
    斯微并没过于纠结,只是问:“那他睡哪?”
    “沙发啊。”许禾言脱口而出,说完才转向旁边:“宋队长,你看行不行?”
    宋居安先看下斯微,见她一点也不别扭,于是摸摸鼻子道:“我都行。”
    “那好,我房间有电热毯,再多盖一床被子,肯定不冷。”
    对此,斯微没有意见。
    离开医院,两人在附近吃了晚饭,接着又租车回家。
    走在小区内,斯微几次想问细节,一次次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绕着弯问了手机关机的事。
    宋居安的答案更是避重就轻,一句“被人抢了”就把她打发了。
    一个不敢问,一个不想提。
    两人各怀心事。
    到家后,斯微从许禾言房间取来电热毯插上,又找了一床被子放在沙发上。
    宋居安从洗手间出来时,就看到她俯身替自己铺整被子,莫名想到了“家”这个字。
    安宁,圆满。
    他喉头一滚,走到沙发旁,伸手按住她的胳膊。
    斯微直起腰,眼神无声询问。
    “我来吧,你去睡觉。”宋居安解释道。
    斯微点点头,道了晚安,转身回屋。
    手放在门把手时,她忽然顿住,回头。
    宋居安还未来得及收回视线,二人直直望向对方,眼底各有不可言说的深意。
    静了数秒,斯微说:“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宋居安还未理解这话中含义,那扇门便关上了。
    他失笑,弯身拔去插头,躺在被子里。
    昨晚就没休息好,再加上傍晚那惊险的一出,这会儿他闭上眼没多久,就睡着了。
    卧室里,斯微望着天花板出神。
    可疑的短信、某人突然来访、手机关机、宋居安受伤失联、出现了与他身形制服一样的人。
    所有信息联系起来,只有一个结论:沈淑宜操纵了一个局。
    目的呢?
    假如今天宋居安没有回来,而她更没能认出来,又会是什么结果?
    凌晨五点,斯微从睡梦中惊醒。
    她放轻步子去从厨房倒杯水,回头就见沙发上的人已经坐了起来,眼神清亮笔直的望着她。
    两人都毫无睡意。
    “来坐会儿?”这样静的夜里,他的声音沙哑暗沉,分外撩人。
    斯微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没有刻意保持距离。
    她双手抱着水杯,安静地喝着。
    宋居安看着她小巧白皙的侧脸,脑中浮现起她在楼下奔向自己的场面,慌乱又坚定。
    心头一柔,不由问:“那个人其实扮得挺像的,你是怎么分辨出来的?”
    斯微捂着水杯放在膝盖上,偏头对上让他幽邃的双眼,在片刻的静默后,出声道:“神态,你看我的神态。”
    宋居安无声失笑:“有区别吗?”
    斯微目光从他脸上移开,“起初我也以为,那个人就是你,可是很快他自己就暴露出来了。刻意模仿的人,四肢表现得会很僵硬,特别是……”
    “特别是什么?”听着她条理清晰的分析,宋居安更感兴趣。
    “特别是他对我笑的时候。”斯微稍转过头,视线下落在他唇边:“他的笑,让我起鸡皮疙瘩。”
    略显随意的话,从她口中一本正经地说出来,感觉很怪。
    宋居安继续凝着她,心中却恶劣地想着,这伤受得还挺值,至少可以确切感受到自己在她心中的那份不同。
    “头还疼吗?”斯微突然问。
    “小伤,那两人没敢下死手。”说话时,宋居安躲开她探究的目光。
    夜风撞上窗户,传进呜呜的声响。
    斯微垂下头,闷声道:“宋居安,这样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被人拐走,只要你没事,我就不会有事。”
    宋居安心头忽然打了个咯噔。
    斯微快速眨了眨眼睫,努力隐藏心底的脆弱,忍住上涌的泪光:“我也要为今天的事,和你说声对不起,在你提出做朋友之后,如果我决绝一点断了联系,而不是听从你的说法,你也不会被人盯上,这件事上,是我不够理智。”
    他是消防特勤的中队长,是出生入死一身热血的消防员,心中有信仰的他,是耀眼的、是坚韧的,如今,却为她这样懦弱渺小的人所牵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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