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能这么容易放下这种痛吗？
戚玲愣了愣，看向顾庭飞，似乎心有触动。
两人四目相对着，戚玲忽然反应过来什么，赶忙侧过头，红着耳根道：“我......我现在肯定很丑吧，你就不能晚点再来找我吗......”
“没什么的。”顾庭飞淡淡的声音让人感到安心，“想哭的话，就哭吧。”
“如果连这种基本的情绪都要压抑住。”
“那做人还有什么意义呢？”
听到顾庭飞的话，戚玲只是低下头美目黯然着。
她将俏脸塞进膝盖间，摇头道：“我哭累了，不想再哭了。”
何况顾庭飞在这，她也哭不出来。
可能，这是从小到大的习惯吧......
“那像你这种人，你会哭吗？”戚玲忽然想到这点，好奇问道。
顾庭飞显然没想到戚玲会问这个问题，忽然冷笑出声：“只能说哭过。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久到......我自己也记不得了。”
在过去十年的军旅生活里，顾庭飞最初哭过。
带着对家里的恨意，对父亲的不解，对生活的变故而不满。
但随着时间的更迭，身在军营的顾庭飞已经蜕变成了内心坚强的人。紧接着在诸多的战役中，顾庭飞不断厮杀，也见惯了生离死别。
死人在顾庭飞眼中，不过是常见到不能再常见的东西。
到了后来生离死别甚至惊不起心中一点的波澜。
逐渐的顾庭飞才有了现在冰冷的性格，只因为失去了太多。
“现在，我已经没有过想哭的情绪了。”
顾庭飞这么淡淡道，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悲凉。
戚玲闻言，皱起柳眉道：“真羡慕你，在难过的时候也能控制住自己。”
“没什么好羡慕的。这反而是可悲的。”顾庭飞神情甚至有些失落起来，“会哭才是正常人不是吗？像我这样的人，反而是不正常的。”
“如果......”戚玲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我是说如果。”
“如果唐清鸢永远离开了你，你......会难过到哭吗？”
戚玲的一番话，让顾庭飞忽然愣住。
唐清鸢么？
顾庭飞垂下眸子，冷冷说道：“我也不知道。或许会吧，不会发生的事情，我从来不去猜想。这不过是无用的猜测罢了。”
虽然顾庭飞这么说，但心里实际是不敢想象这种痛苦。
自唐清鸢身中黑K针剂以来，顾庭飞不是没有这才担忧过。
他也终于在自己平静的湖面里找到了一丝的波澜。
顾庭飞他，无法接受这种失去。
“什么嘛，就连这种事情都不能确定，看来你对她的爱也不是那么深嘛。”戚玲冷哼道，瞥了顾庭飞一眼。
顾庭飞毫不犹豫道：“我爱她。”
“但是情绪不是我能掌控的东西。”
“只有我才知道，我愿意为她做些什么。”
戚玲愣住了，片刻后若有所思起来。
真好，到现在她还不知道被人爱护的感觉是什么。
雷天鸣给她的是亲情，但她也想有顾庭飞这种爱。
可惜，这是属于别人的。
“你知道吗？我当初在外公面前说你是我男朋友，其实不仅是为了摆脱秦雄，也是为了了却外公一个心愿。”戚玲淡淡说道。
戚玲早就想过外公会有这么一天了，只是刚好选择了顾庭飞替她完成这个事情。
顾庭飞也能猜得到是什么心愿，淡然道：“希望你有归宿，也是希望你过得好。”
雷天鸣知道他们之间关系的事情，顾庭飞还是决定不跟戚玲说了。
免得戚玲又会感到遗憾。
这样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
“是，从小到大外公都希望我过得好。若不是他将我收养了，我现在哪有这一切，也不知道会在什么地方苟活着。”戚玲俏脸黯然道。
“没有告诉你这件事，因为这是我一直最自卑的事。”
“作为雷家的外孙女，我却没有一点雷家的血脉，很可笑吧？”
“当年外公为了担心外人知道这件事会对我指指点点，才给我改了一个戚姓，作为外孙女的身份，外界根本不会知道我是收养的。”
“只有雷家的人才知道这件事情，所以从小我也一直被排斥。”
“整个雷家，待我最好最亲的，就只有外公。”
所以对于雷天鸣的即将离开，戚玲如此无法释怀。
顾庭飞听完这番话，才明白是这么一回事。看来雷天鸣对戚玲的影响的确很重。
不是情人，却胜似亲人。
“既然如此，就念及着雷先生的恩情，好好为了他活下去吧。”
“只为了不辜负他对你的期望，你应该为自己而活。”
顾庭飞忽然这么说道。
从今往后，雷家的产业已经是戚玲的了。
她有权利也有底气能活得更好，根本不必为此而自卑。
“嗯，我也想通了。如果真的不能在外公离开之前拿到解药，那至少也让我好好陪他过完剩下这段时间。”戚玲说着，看向顾庭飞，“谢谢你，顾庭飞。”
“谢我什......”
顾庭飞还没说完，忽然一道红唇印在了他的脸庞。
戚玲缓缓松开红唇，那美目含情脉脉，俏脸红润。
“你......”顾庭飞皱眉起来，下一刻戚玲干咳两声，站起身来道：“这就算是给你一个奖励吧，感谢你一直开导我。”
“我回去看外公了，你记得早点睡。”
戚玲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随后迈步走向了门口。
顾庭飞见状不禁叹了口气。
这女人......
算了，能看到她又恢复精神，这也没什么。
顾庭飞站起身来，干咳了两声：“出来吧，你还要在树上看多久？”
忽然，扑通一声。
只见一个人影猛然掉落在草丛里。
这时，严胜挠着头站起身，尴尬一笑：“嘿嘿......君主，您知道我在这啊？”
“你觉得我会不知道么？”顾庭飞冷冷出声。
严胜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落叶，向顾庭飞走来，尴尬笑道：“抱歉君主，这不是看你们在这聊得正水深火热嘛，我也不好打扰你们，只好待树上咯。”
“行了，别说了。”顾庭飞冷哼一声，“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