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
“嗯，因为这种关系，会随时消失。”何小荷不由地叹口气，世界上最令人不安的一种关系就是，不论有多亲密，但始终面临着随时消失的可能。
庄尔贤看着她，何小荷看不出他的表情变化，他的眼神也不是王子熏的眼神，如果不认识的话，真的很难把他和王子熏联系到一起。
可是，他就是王子熏。
算了，何小荷也不纠结，他想怎样就怎样好了。
她站起身：“我下去工作了。”她走到门口，庄尔贤突然对她说：“如果你想长久你和你朋友的关系，你会怎样做？”
她搔搔头皮：“我大概什么都不会做。”
“为什么？”
“不管他是消失，还是出现，可能都有他自己的道理吧，我何必强求。”何小荷笑笑，舔舔嘴唇：“今天的蛋糕你没吃真是亏大了，好吃死了。”
然后她拉开门，却和门口的倪助理撞了个满怀，看来他是趴在门口听壁脚的。
何小荷捂着额头：“倪助理，你干嘛呢？”
“何小荷，你往哪里撞！”倪助理比她还要凶。
“明明是你站在门口的嘛！”
“何小荷！”倪助理暴跳如雷。
庄尔贤的声音响起：“倪助理，送何小姐下楼，注意你的态度。”
倪助理声音顿时矮了一截，垂头丧气地送何小荷下楼。
她被总裁请上去，又被一向自视过高的倪助理亲自送回来。
珍妮羡慕地凑过来：“何小荷，你真有本事，第一天上班就被总裁请上楼了。”
“福气？”何小荷摸摸后脑勺：“你后脑勺上摔一个大包试试看？在医院躺了七天呢？”
简直就是噩梦，每天被王子熏填鸭那样的喂。
“要是大BOSS肯临幸我，别说脑袋上摔一个大包，就是摔死我也乐意。”
“摔死你还谈什么临幸？珍妮，注意你的措辞，什么叫临幸？”
“何小荷，你不知道，咱们大BOSS生性冷淡，难得会跟别人有业务以外的往来的。”
他生性冷淡？那是没见过他王子熏的一面，那真是所有女人的男神。
要知道，昨天早上她出院，简直引起了医院里的轰动，几乎全医院的女性同胞都来送他们，十里相送也不过如此。
王子熏怀里抱了一大堆的鲜花，自己抱不下了，还让何小荷帮着抱着。
然后一个一个拥抱告别，穿渔网装的胖医生，声泪俱下，还有几个小迷妹跟着车子跑。
至于么？王子熏就这么讨人喜欢？连打扫卫生的大妈都爱他，他经常送巧克力给大妈吃，还给她打包他做的牛排，特地切割成心形。
对他时时刻刻抛洒爱意，何小荷表示欣赏无能。
不过，所有人都爱王子熏，也是有他的道理。
“喂！何小荷，你在想什么！”
何小荷走神了，真的，他能在庄尔贤和王子熏之间转换自如，她却经常接不上。
“没想什么。”
“何小荷，你这么厉害，又是元少又是大BOSS，你漏一个给我啊，别一个人独吞啊！”
何小荷要是告诉她，家里还有一个王子嗷嗷待哺，估计珍妮要疯了吧！
打发走珍妮，她专心写文案，赵部长给她了一个大活，这是何小荷进了文宣部的第一份工作，她要好好做。
不知不觉地就到下班时间，办公室的人走光了，天很快就黑了。
她还没察觉，写的专心致志。
直到电话响了，她一看电话上的时间，已经七点了。
王子熏打来的，一接通，他的声音就挤进来：“小女孩，小女孩，小女孩，现在几点了，你越来越不乖了，竟然下班不回家，在外面流连。”
“我在写文案。”
“写什么文案，到现在都不下班？明天不可以写？是不是揍你的大老板刻薄你？”
“是啊，我的大老板是世界上最坏的人。”她揉揉太阳穴，是时候可以下班了，反正又不是第二天一定要交出来。
“我就要下班了。”
“嗯，我煮了好吃的豆子汤。”
“我不喜欢吃豆子。”真怀疑他的王子身份，豆子汤就觉得好吃了。
“我的豆子汤特别好吃，是鹰嘴豆子，你快点回来啊，我饿死了。”
“唔。”
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打电话，把电话夹在耳朵和肩膀的中间：“不跟你说了，我要。”一句话没说完，耳朵没有夹住，手机一下子掉在了地上，摔得好远。
“我的手机！”何小荷欲哭无泪，她的手机虽然老掉牙了，但是却是张院长送给她的上班第一天的礼物，她宝贝着呢。
手机掉落在一个人的脚边，她吓了一跳，公司里有人没走？
她顺着脚往上看，这是一双大长腿啊！
这是谁？这不是王子熏么？哦不，看这个打扮应该是庄尔贤。
她好错乱，本来写了一天中午饭都忘了吃，脑子有点缺氧，他一会王子熏一会庄尔贤的，她一不留神就会搞混。
“庄总裁？”
“何小姐，现在还没走？”他手里搭着西装外套，看样子也是才下班。
他不是应该在家里煮豆子汤么？
不过有什么稀奇，他用手机给何小荷打电话的，在哪里打不行？再说，豆子汤什么时候煮都行，而且不一定要他来煮。
这么想着，何小荷就想通了，她捡起自己的手机，已经自动关机了。
“我的手机。”都怪王子熏！这个时候打电话来！
何小荷哭丧着脸：“我的手机啊！”
“其实，你可以换一个了，你的手机很旧了。”他说。
“我知道，但是这是张院长送给我的。”
“张院长？”
“嗯，福利院的院长。”到底要她说多少遍？跟王子熏说一遍，跟他还要说一遍？
现在他只扮演两个角色，如果十个八个，她是不是要每个都说一遍？
她身心俱疲，把手机揣进包里：“你怎么说？回家还是等会回家？”
“嗯？”庄尔贤没听懂她的话。
“好吧，我去修手机。分道扬镳。”
他现在还是庄尔贤，只有回到何小荷的家里了，他才能是王子熏。
她走出公司大楼，天已经完全黑了，盛市的七点钟正是高峰期，在路边站了好一会都没有打到车。
这时，一辆车开到何小荷的身边，车窗缓缓下降，庄尔贤坐在副驾驶微微转头：“何小姐，去哪里？载你一程？”
她也不客气，直接拉门进去，都要累死了。
“我去修手机。”她一坐进去才发现后面的位子上坐着倪助理，他对她怒目相视。
何小荷当做没看见：“福西路，那边有家修手机的，专修我这种老牙机。”
“开车。”庄尔贤发令。
司机将车开动了，何小荷瘫倒在后座上：“好饿啊！”
她闻到了香味，倪助理手里捧着一个盒子，何小荷感兴趣地问：“是什么？”
“什么是什么？”倪助理抱得紧紧的。
“问一下而已么！”何小荷皱皱鼻子，简直太香了，坐在她身边就是诱惑她嘛！
倪助理存心不良，有意地把盒子打开了一条缝，何小荷往里面瞟了一眼，竟然是一盒精致漂亮的寿司。
她咽了口口水，干脆把窗户打开，让香味往窗户外面飘一会。
坐在副驾驶的庄尔贤一直没说话，突然开口了：“倪助理，请何小姐吃寿司。”
“嗯？什么？”倪助理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庄先生？”
“倪助理，你的耳朵什么时候这么不好使？”庄尔贤的声音好冷，冷的何小荷都有点吃惊。
倪助理白着一张脸把盒子打开：“这是季小姐特地让我去樱花屋买的，这可是大师傅亲手做的，要知道这个大师傅现在不轻易做寿司了。”他声音极小的唠唠叨叨。
“停车。”庄尔贤说。
司机在路边停下来，庄尔贤头也不回：“倪助理，寿司留下，你下车。”
倪助理哭丧着一张脸：“庄先生，我们和季小姐约好了，还有季先生。”
“何小姐，我们下车！”庄尔贤率先下车，何小荷也跟着下来。
倪助理捧着寿司精致的木质盒子，低着头站在何小荷的面前。
庄尔贤没有一丝表情：“把盒子给何小姐。”
“是。”他老老实实地把盒子放在何小荷的手上。
然后他率先转身就走，何小荷不知所措地跟着他。
倪助理又不敢追上来，只好在身后小声喊：“庄先生，季小姐的约会！”
“就说，我在忙。”他丢下这句话，转过街角，何小荷抱着寿司盒子追上去。
庄尔贤大步流星，走路好快，何小荷肚子饿的咕噜咕噜作响，手里还捧着这么重的寿司盒子，光给她也不给她时间吃。
趁前面红灯，她两只手捏起一块寿司往嘴里一丢。
饿了吃什么都好吃，她眯着眼睛品味，不错不错。
不知道什么时候，庄尔贤已经停下来，转身看着她。
“找一个地方坐下来吃，这样吃会噎着。”
她已经噎着了，她的喉咙好像特别小，动不动就噎着。
她捶着胸口，庄尔贤拉着她闪进一个小店里，这是一个卖甜品的小店，庄尔贤给她买了一杯柠檬茶。然后找了一个街边的小公园，坐在长椅上吃寿司。
她牛饮一样灌下去柠檬茶，然后开始吃寿司。
他静静地看着她，同一个人，可是眼神却大不同。
何小荷吃着吃着，就把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了。 “庄先生，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