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心妤挂了电话，黑色的信封往门口一塞，直接冲进雨里。
跑了几步顿住——
所有的钱，都赔给上官睿当医药费了。
关心妤身上，现在一分钱也没有，连打车的钱都掏不出来。
这种情况到侦探社要资料，只怕会被赶出来。
关心妤转身，看向角落的黑色信封。
她真的很需要钱……
可……那些钱，是上官睿用来买她的……
没要那笔钱，她还可以当之前所生的一切，是被疯狗咬了一口。
可拿了，就等于变相承认，她是那种可以为了钱出卖身体的女人了。
关心妤的自尊心，根本不容许她这样做。
她紧紧地握着拳头，挣扎，唇都快咬破了。
雨不断地拍打下来，皮肤像针扎一样疼。
最终，想知道害死离夜凶手的冲动，还是压过了屈辱。
关心妤拿走了那笔“卖身钱”。
上官睿的别墅，建在比较偏僻的地方，关心妤走了好远，才打到车。
全身湿透地赶到侦探社，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
“肇事的司机是谁？”关心妤一进门就追问，连招呼都没有打。
“关小姐，你没事吧？”
私家侦探被关心妤狼狈的模样吓了一跳，赶紧找了干毛巾。
关心妤接过来，胡乱地抹了几下，就算完事。
私家侦探递过来一杯热可可。
关心妤一门心思，只想知道调查的结果，看都没看一眼。
“肇事司机的资料呢？”
私家侦探深深地看了关心妤一眼，递过来一个牛皮纸袋。
关心妤迫不急待打开。
下一秒，突然有被冷水当头泼下的感觉。
资料里，根本没有自己想要的内容——
当年的车祸，事件是查清楚了。
但所有涉及到人名的，却全部都被隐去，用英文字母代替……
“林先生，这是什么意思？”资料狠狠拍在桌上，关心妤火了。
竟然这样耍人……
他到底把自己三年来的期待当成什么了？
小孩子的玩笑吗？
“关小姐，你先冷静，听我说。”
冷静？
这叫她怎么冷静？
以为事情终于有了眉目。
结果，却是空欢喜一场。
关心妤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
林侦探很理解她的心情，耐着性子，“关小姐，我知道你为了调查真相，付出很多——”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这样耍我？”关心妤激动地打断。
“关小姐，不是我不愿意直接告诉你，而是……”陈侦探叹气。
“而是什么？”
“你要查的人，来头实在太大……”陈侦探顿了下，“这次我派去调查的手下，十个里，有九个现在都躺在医院。”
“……”
“关小姐，我建议你还是放弃吧，那个人，你真的惹不起。”林侦探劝她，“既然当年，他能够让所有的媒体、甚至警方也失声，现在依然可以。”
放弃？
她怎么可能放弃？
这三年，支撑她走过来的，除了和离夜的约定，就是追查凶手。
放弃了这个目标，她要怎么活下去？
“林侦探，请你告诉我，他是谁。”她一定要知道。
“关小姐，你别为难我……”
“是不是嫌钱不够？”
“不是，关……”
林侦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关心妤已经把信封里的钱全倒在桌子上了。
“这些够不够？不够的话你说个数。”关心妤把所有的钱，全都塞进林侦探的手里。
“关小姐……”林侦探一脸为难。
这真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对方的来头真的太大了，他根本不敢说啊……
“我真的不能说，关小姐，你死心吧。这次的钱我也不要了，就当帮你吧。”看她一个女孩子，没命地赚钱，就是为了付调查费，他也有点于心不忍。
林侦探长长叹息，把钱还给关心妤。
“走吧。拿这些钱，做点事，去过新的生活，不要再纠结于过往的事了。”
关心妤无法接受——
她不会放弃，也不可能放弃！
“你一定是嫌钱不够对不对？你说个数，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筹出来的！请你告诉我凶手是谁！请你告诉我！”
“关小姐……”
“请你告诉我，他到底是谁！”
“关小姐……”
“林侦探，请你告诉我！”
关心妤“咚”地一声，给林侦探跪下了。
膝盖上的伤口裂开，关心妤疼得脸色发白，额头全是冷汗。
她咬牙，强忍住。
“关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林侦探吓了一跳，连忙扶她。
关心妤却死都不肯起——
林侦探各种好言相劝，又拉又拽，都不起。
“关小姐，我们有话好好说啊，你这样，让我很难做……”林侦探真是没办法了，只好也跪着。
“请告诉我，他到底是谁！”
“……关小姐，算我求你，别问了行吗？”
虽然同情关心妤的遭遇，但他还有一家老小要养，不想英年早逝啊。
“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要知道他是谁！如果你不说，我就跪在这里不走！跪一天不行、就跪两天，两天不行、就三天……直到你愿意说为止！”
关心妤道，眸里闪着前所未有的坚决。
“……明天我就休假，不在公司了。”情急之中，林侦探找了个借口。
“那我到您家门口去跪！”
“……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了。”让林侦探头疼死了。
他真怕这年轻的女孩子冲动，做出什么惊人之举来。
“你愿意告诉我了？”
关心妤双眼一亮。
“你先起来，我们再详细地谈谈。”
关心妤迅速起身，坐到沙发上。
一脸期待。
林侦探叹了又叹，才缓缓地开口，“记得刚才说的，对方是我们惹不得的人物吧？”
关心妤点头。
“光是查这些资料，我的员工已经折了大半了。”
“林侦探，你答应过我的！”
关心妤激动站起，以为他要反悔。
“关小姐，我没有要反悔，你先别激动。”
林侦探赶紧安抚。
关心妤听他没反悔，这才重新坐下来。
林侦探不敢再拖了，直截了当地把话说清楚——
“关小姐，我可以把凶手的名字告诉你。但是，告诉了你之后，我估计在S市也呆不下去了。这样一来，公司就得解散，你知道，我手下有二十多个员工，突然解除雇用合同，是要赔一大笔钱的，所以……”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拿得出这笔钱，就告诉我？”
“呃……除了员工的赔偿费，我想直接移民到国外去，这样比较安全点。”
关心妤听明白了。
就是，她想知道对方的名字，就必须付一大笔钱。
“林侦探，请你直接告诉我，需要多少钱。”
“五……不，至少要五千万吧。”林侦探说。
他不是真心想告诉关心妤，所以说了一个，平常人一辈子都不可能赚到的天文数字。
希望关心妤能够知难而退，不要再调查下去了。
这样对谁都好。
“五千万？”
关心妤不由自主拔高音量，
“林侦探，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就算她再没常识，也知道解散一个公司，二十几个员工作赔偿费，根本用不到这么多！
这林侦探，根本就是狮子大开口，想趁机诓自己一笔！
关心妤心里又气又悲伤。
和林侦探合作了三年，关心妤以为，他们差不多已经是朋友的关系了——
有时候付不出调查费，林侦探还会直接不收……
可她万万没想到，平常人很好的林侦探，竟会在这个关头，打算狠狠地削她一笔……
“关小姐，我是认真的。”林侦探狠着心说，“如果没有五千万，我是绝对不会说出对方的名字的。”
“……”
*****爱奇艺首发◆糖圆作品*****
关心妤坐在病床上，木然地看着外头的大雨，无法动弹。
林侦探的事，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她都住在医院里养伤——
用上官睿给她的“卖身钱。”
伤已经好得差不多，等下就能出院了。